顾洵从床榻上惊醒,突然觉得胸口堵塞,便立刻掀被起身。
“咳咳——”
一大口鲜血被咳了出来。此时已是深夜,他也不想再去找容成他们来看一看了。待稳住了身形,便慢慢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漱口去去腥味,随机施法化去了地上的血迹。
刚刚他又是梦魇缠身,好久都没有这样的体验了,两年里他早就有了种自己已经大好的错觉。
坐在床头坐不住,心里烦闷得慌,看着外头,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昏暗的月光,让人看着就不舒服。索性睡不着,也不想老实待着,他便披衣,从二楼的窗台出了客栈。
街道上空空的,偶尔几声犬吠,路旁的几家门户前挂着灯笼,摇曳幽暗的火光照不了前方的路,顾洵便摸黑在路上瞎逛起来。这些日子为了躲皖晚,他是一点房门没出,整日里窝在客栈那一方小天地里躺尸。
说实在的,他并没有打算去顾府,但是两条腿不听使唤,待他回神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大门前。
“嗯?怎么就来到这了,不行不行,还是得赶紧离开。”
结果,刚走出去几步就又折回来了。
“都走到这来了,就看一眼吧。”他无比坚定地再次回身向后院那处的墙壁走去。
一个翻身,就坐到了墙壁上,他刚想纵身一跃时,就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庭院之中。此时已快近子时了。庭中也无月可赏,但皖晚坐得安稳,她像是在苦思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顾洵愣住了,好久都没见到这个身影了。他坐在墙壁之上,有枝桠遮挡,她看不到他。
“子珣......”
声音悦耳,却带着忧愁,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这么唤,但是那个素来花言巧语的男人却不会回应她。顾洵听得真切了,心里顿时不好受,心上人在等自己回去,可自己却在等死,就像是天大的一场笑话,真心相待也换不回她与他的好结果。
她在发呆,他在看着他发呆,直到有一个小侍婢披着外袍打着哈欠走出了内室,婉言相劝了她几句才把人哄回了屋。
现在进入最深的夜了,顾洵却不想回客栈了,他还想着在这再多待一会儿。找准了姿势,竟就在墙壁之上平躺了下来,头枕着自己的手,突觉腰间有一处砢人得慌,伸手掏了掏,一根透着银光的簪子被拿了出来。
放在手里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这真的是很普通的工艺,曾经他送给叶南兮的东西里头,任何一件都比这个好千倍万倍,可是她从来都不多看一眼,只有这簪子,她曾在小摊前驻足看了好久。
皖晚早上起了晚了些,门外的侍婢早早地候着了,这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你们伺候的。”
“那不行,公子之前交代过的,一定要伺候到位了,说你本就是大家出来的,得往贵了养,还说过您以后必定是这府上的女主人!”
那小丫头笑嘻嘻的,但皖晚却怔在那。
这么多天了,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呆呆地坐在那任由小侍婢捯饬自己,待全都收拾整理好后却又不知道干什么了,一个这么大的宅子,却只她一人,之前那个天天缠着她逗她开心的人就这么莫名消失好多天了。
坐了好久,皖晚起身出门准备透透气,但在庭院之中,她瞅见了石桌上搁放着一个物件,走近一看,是一根桃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