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洵抱着皖晚回府,整个府上的丫鬟婆子竟然都未睡,整间宅子再一次的灯火通明。
“你们将这些药给煎了送来,快!”他抱着皖晚进屋,随后又将药递给了下人。
“少爷,您走之后有人给您送来封信。”一个侍从将一个小字条递来。
是容成寄来的。
“两日后到达。”
顾洵看了叹了一口气,“该在的时候不在,整日里头就往山里去。”他将字条搁置到一边,又唤来了总管。
“吩咐下去,日后晚儿的吃食还有药都放在房门外即可,所有人都不要进这间屋子。”
“公子您这是......”
顾洵掖了掖皖晚的被子,又用毛巾擦去了她额上的冷汗。“晚儿得的是疫病,不能过给你们,有我在这就行了......”
“什么!真是这什劳子东西,那公子你呢?”
他笑着答,“我自是与晚儿同在,你们去吧。”
那管家还想说什么,可见顾洵紧握着皖姑娘不放的手,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房门被关上,漆黑的室内点的蜡烛不多,外面还在下着大雨,院子内市场可听见下人们到处奔走的声音,整个顾宅今日就没消停过。
顾洵脱去还有些潮湿的衣衫,换上了干净的也躺倒了床上,将怀里的人慢慢收紧。他也很疲惫了,到处奔走了一整日,现下天都快要亮了,却还未曾合过眼。
他睡得快速,几乎是刚沾枕就睡过去了,他做了一个极其不好的梦,梦里他再次看到叶南兮口吐鲜血坐在地上,而他只能站在那个邪恶的阵法之外看着,看着她一点点地碎了魂魄,散了灵力......
过往追得他避无可避,经历了才知道痛。他怕极了,怕极了会第二次再失去她。
抱着怀里人的手在颤抖,嘴里一直在唤着她的名字,只是南兮还是皖晚,连他自己也不知晓。
“阿洵......”
在一声声的叫唤之中,有一句轻若游丝的回应,但他听不见了......
*
景安镇上各大医馆内的医师都被聚集到了一处,彼时天已经亮了,雨也有变小的趋势。
踩踏着雨鞋,淌过城郊外的积水就已经湿了大半。一众人来到了那些个雨棚前,入目的场景有些惨不忍睹。
昨夜那些聚集在树下的尸体因经过一夜的雨已经开始迅速腐烂,但这些人都是因疫病而死,所以只有几个年轻点的汉子敢去将他们挪走。
“这些人都要隔开,千万不能让他们跑到镇上去,以免传染开。”
“难办呀......”镇长苦着脸,“这些人数量多,难免有些会翻过围墙进到镇子里。咱们这人手不够,也管不过来,有的些青年壮汉都派过去修路了。”
众人都沉默了,面上都不好看。
“不行,那路不能修了!”一个医师从远处走来,“那里的河与这边流民所住的旁边的河是相通的,谁知道有没人在那河里撒过尿?现在还让他们整日泡在河里铲除那些个碎石,这要是真感染了,不就传到镇上了!”
“那可是要道,现在两国打仗打得那么勤快,哪个月里没些个官兵走这道,哪儿还耽误得了?!”镇长心里烦躁,直接冲了他。
左右都是行不通的,一众医师都在犯难色。
“行了行了,有这功夫纠结不如就赶紧给他们救治。现在时间紧,实在不行,就直接向上头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