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改变
陈近南现在很烦。
作为医生的助手，记录实验数据是他的工作。
刚才发生的，畸变反转消失，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他更应该好好记录，并尝试从记录中发现规律。
只有发现规律，才能尝试复现实验。
只有复现了实验，才算是突破。
但在寻找规律这一步，他犯了难。
三号实验体的数据很奇怪。
辐射值降低了。
从高达700的数值，降低到230左右。
一般来讲，辐射值是衡量身体是否畸变的重要指标。
300以上，肯定畸变了。
700以上，就是畸变了两次。
像三号实验体这样，230，不到300，算是正常，但不算完全正常。
这时候要看第二个指标，细胞活性。
优秀的实验体，可以在辐射值很高的情况下，保持较低的细胞活性。
三号实验体之前就是这样，哪怕辐射值高达700，细胞活性依旧很低。
这也是“医生”对其抱有厚望的原因。
细胞活性越低，存活率越高。
按照过往的经验，辐射值降低了，细胞活性也应该降低。
在三号实验体这里，实验规律不管用了。
他的辐射值降低了很多，可细胞活性却在升高。
这是对过往理论的极大颠覆。
没等陈近南把信息完全接受，他发现三号实验体的数据又有了变化。
对方的辐射值出现了剧烈波动。
从200多，飙升到400多，然后迅速滑落。
辐射值数据呈现出明显的震荡曲线。
震荡出现了三次。
陈近南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他因为实验数据焦头烂额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招呼。
“爸爸！”
他以为是长命尸在捣蛋，没好气道：
“叫爸爸也不行，我没空跟你聊。”
“陈医生，三号实验体醒了！”林霄提醒道。
“醒了？醒了也不……”
陈近南忽然抬起头，看向手术台。
身体壮硕的3号，像小孩子一样，不停地叫着。
“爸爸！”
“爸爸！”
陈近南最后瞄了一眼仪表数据，迅速跑过来，一针扎在实验体身上。
随着活塞推进，三号闭上了眼睛。
林霄知道那个注射器里面是什么，高浓度镇定剂。
“你这……不问问情况吗？”
短短几秒钟时间，陈近南额头上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道：“这是标准处理流程。”
“问询不是我的工作，等医生回来再说。”
任何一个实验体，都是非常危险的。
必须要严肃对待。
那一声声“爸爸”，震荡的辐射值曲线，都说明，三号实验体要疯了。
这个时候，光靠限制器是不保险的。
必须要追加注射镇定剂。
陈近南非常满意自己的果断。
聚集地的紧急会议时间不长。
不到一个小时，医生李巧云就回来了。
她一进屋，就看到一脸严肃的陈近南。
“怎么了？”
“3号醒了……”
陈近南详细地描述了刚才的情况，包括数据变化，包括他采取的行动。
李巧云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没有问询。
等陈近南讲完，才开口说道：
“评议会终止了实验，这些都不重要了！”
“今天晚上，卢米安就会过来，接收咱们的物资、器材，还有实验体。”
说到这，她转头看向林霄。
“包括你，伱也在清单列表之内。”
陈近南愣住了！
林霄也是一样。
李巧云见两人不说话，主动解释道：
“外面的局势进一步恶化，1号聚集地已经被攻破。”
“评议会决定放弃咱们的项目，支持更激进的卢米安。”
“从1号聚集地到咱们这，大概5天的路程。”
“评议会给卢米安的时间是3天。”
“三天内，如果没有突破，就会启动逃离计划。”
“东南联会给咱们传递了消息，说他们在重整防线，让咱们不要担心。”
“1号聚集地被攻破，联会的信用已经破产，咱们不能指望太多。”
李巧云走近陈近南，将对方衣服上挂着的身份牌摘掉。
“陈近南，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接下来，好好休息休息！”
接着，她转向林霄。
“我本来对你寄予厚望，但是很可惜……”
停顿一会儿，她接着说道：
“在这里当实验体，比外面好。”
“如果他们想跑，肯定会带上你。”
“你是重要的资产，但外面的人不是。”
说完，她脱下白大褂，独自走出了房间。
无论是三号，还是长命尸，还是实验基地的其他东西，她都不想管了。
在紧急会议上，她跟各方争执，跟一个个阴冷的面孔争吵。
很遗憾！
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也是，都到这种时候了。
放弃自己，选择卢米安，才是正确的选择。
李巧云走后，陈近南也跟着离开了。
实验室里，就剩林霄和3号实验体两个人。
林霄看着陈列柜上的器官，眼睛亮了！
……
当卢米安领人来到实验室，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玻璃碎片到处都是。
手术台被暴力破坏，连接线被扯断。
检测仪器的屏幕黑掉，显然是坏了。
这些都不重要，他那里都有。
重要的是变异器官。
这东西用一个少一个。
想要再次获取，要么从东南联会买，要么从怪物身上摘。
普通的怪物身上还没有，只有那些实力高强的，才有几率出现。
一聚集地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弄不到了。
而且时间方面，也不允许。
他的实验思路，与李巧云不同。
李巧云还在以来传统的《畸变学》指导，搞辐射值，细胞活性那一套。
他不一样，什么都不看，就是暴力试错。
随便搞几个外城区的难民，上来就移植器官。
能坚持下来的，开启第二轮。
坚持不下来的，直接扔掉。
这种做法，对人，对器官的消耗都比较大。
但是成效快！
他已经搞出了9个2级战士。
在2级战士的基础上，再搞一轮移植，就有希望突破3级。
正逢局势紧急，他说服了评议会，停掉李巧云的实验，全力支持自己。
为的，就是李巧云手上的变异器官，以及那些疯掉的实验体。
实验体虽然疯了，但部分器官，还可以割下来，重复利用。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看到熟悉的装置，确认为培养罐。
装变异器官的罐子。
他立马抬头，找到陈列架。
上面空无一物。
“这他娘的，怎么会回事？”卢米安怒道。
手下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
寂静的场面里，一道粗豪，极具磁性的声音响起。
“爸爸，我把家搭好了，该你做饭了！”
嗯？
循着声音，卢米安在桌子后面，看到了两个男人，两个强壮的男人。
最壮的那个，面前用碎玻璃搭建了房屋，用仪器管线搭了个晾衣架。
在他对面，另一个男人捧起地上的黑灰，放到碗里，慈祥地说道：
“给你，饭做好了！”
这两个人，竟然在过家家！
卢米安怒气上涌，大喊：
“你们两个，哪个部门的？”
“谁让你们在这里瞎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