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天君还未回话，药王就已犯起了难。
我面向天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天君可是不信我？”
本以为可能会得到质疑，没曾想他只是点头道:“准了！”
药王神色焦灼的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不可，天君不可啊！无灵水是天界圣品，也是龙族的精气所化，不得擅用啊！”
“本君心里有数，事已至此，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药王自知劝告无用，便识趣的退到一旁。
天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而后转身进了偏殿。
“天君竟舍得将无灵水用在我们身上，果然是仁德之君的表率！”
“说的是啊，至庚辰一脉殒身后，以精纯龙族精气炼化的无灵水也就只减不增了。”
“如今这六界之内，天君是唯一的应龙血脉，是当之不愧的真龙天子！”
“那是，这下可有救了！”
哀嚎声和七嘴八舌的议论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殿中回荡，显得聒噪不已。
天君缓缓从偏殿出来，众神才渐渐住声，无一人言语，都默然相望。
“战神可愿助本君一臂之力？”
我颔首向前，恭敬道:“天君只需将无灵水与自身灵泽相融，再将其渡予众神，便可解毒。”
天君并未犹豫，立即引无灵水与自身灵泽相融，随着灵泽离体的间隙略长，他逐渐显得有些体力不支。
术法一起便不可停下，我不忍见天君功亏一篑，便不再袖手旁观，渡自身灵泽相护。
殿内的哀嚎逐渐消失，众神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一个个精气十足。
天君颓然收手，脸色十分难看，药王上前劝道:“天君损耗灵泽过多，不如先去歇息片刻！”
众神这才从方才的欣喜中回过神来，齐声道:“望天君保重！”
药王扶着天君踉踉跄跄的走向偏殿，我匆匆撇了一眼，天君倦怠的脸上像是多了一丝阴郁之气。
当众神还在面面相觑之时，天君回过头道了一声:“退下吧”，殿内诸神便逐一散去。
在众神散去之后，我才想到此行最要紧的是向天君禀报彦庆之事，可如今天君这般状况，也不好强行打扰。
我进退两难的在殿内徘徊，有颗石子丢到了我脚边，打断了我方才的思虑。
抬眼望去，只见守卫站在门口，殿内也无旁人。
我也不再理会，继续苦思冥想，转身就感觉到有石子实实在在的打在了身上。
心中窝着火走出殿门，左右张望一番后，看清了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身影。
我怒气冲冲道:“你出来，既然敢做，又躲着做什么！”
“是我，白羡。”
他见我发了火，面色略显慌张，支支吾吾的说完，便挪步而来。
待他到我跟前，我并未再说一字，只是余怒未消的看着他。
“我，我……错了。”
我冷冷的撇过脸来，问道:“本上神倒想知道，白羡上仙因何得罪过我？”
他闻言身子一愣，面如死灰，嘴唇微启，久久未说出一个字来。
我话风一转，平静道:“我与上仙的帐，迟早都要清算，上仙不必着急。”
说完我便自顾自的离去，丝毫不想再与他有半分纠缠。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当作物证呈到天君面前的令牌，是他给我的。
无论他是处心积虑，还是弄巧成拙，此时我与他之间，终究是厌恶多过情分。
青龙族的灭族之祸也有他的一分罪恶，无论他是否参与其中，青龙族的逝去终究已成惨祸。
我无意成为他们手中推波助澜的棋子，那场覆灭亦成为我心中无法弥补的痛，我不能原谅自己，亦不能原谅他人的利用和构陷。
他特意引我至殿外，或许是想引起我当年初见之时的感怀，可他忘了信任一旦崩塌，就难以再重建。
我曾经真心把他当做朋友，也曾感念他在危难之际给予我希望，若无当面再见的一日，我的恨意不会如此汹涌。
可如今青龙族覆灭得干净，他却能这样笑意盈盈的站在我面前，怎能让我不怨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