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宁妃的病好好坏坏反反复复,三位太妃壮着胆子去瞧见过一次,宁妃一副脸色苍白,命不久矣的模样。
事实上,宁妃确实也命不久矣。
一个月之后,太医院上上下下都宣布,宁妃药石无医,可以准备后事了。
为此,齐澈还在朝堂上难受过,他为朝臣,他是不是注定孤家寡人,孤独终老?问朝臣,是不是他克妻?
虽然宁妃不是他的妻,可他身边只有宁妃一人,这也算是克了。
朝臣们安慰了齐澈一阵,齐澈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过些年,朕还是在宗室过继一个教导吧。”
朝臣们极力劝阻,都不相信齐澈克妻的无稽之谈,就算真相信,他们也愿意将女儿给送进去,哪怕生下孩子就死了,也是可以的。
但眼下宁妃病重,这话他们没好意思提,左右齐澈还年轻,等等也是无妨。
池家人朝宫里递过信,想要见一见宁妃,但宁妃却没同意,还让人带话给池家,说她与池家再无干系。
又过了几日,蛊毒解了,最后一次放血的时候,众人体内的死蛊虫都随着那滴血排出了体外。
在池奚宁的理解中,蛊虫应该是小青虫那样的,可却没想到,蛊虫竟然是小的可怜,几乎只有一个黑点,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出来的小小虫子。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小青虫那样大小的,怕是也没法在血液中行走。
蛊虫解开的那一刻,齐澈和齐皓顿时松了口气。
池奚宁垂着眼眸,看着蛊虫没有说话,她能明显感觉到,萧瑾川的目光落在她面上许久。
蛊虫一解,宁妃就死了。
齐澈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可自拔,休朝了整整三日,这才强忍悲伤上了朝。
池奚宁搬回了宁王府,因着她现在身边有个春兰、夏竹和彩衣,原先暗卫的小院子肯定是不能用了。
齐皓便在后宅给她选了一处院子,就在主屋隔壁。
小泉子和小海子,以及府中上下,都知道她即将会是未来的宁王妃,待她也如以往不同,要恭敬了许多。
最最明显的是席墨、席景和席药。
池奚宁搬回来的第一天,想同他们在一块儿说说话,一起吃饭饮酒,欢聚一下。
可她兴冲冲的跑去暗卫饭堂的时候,正在用饭的所有暗卫,顿时齐齐起了身,朝她抱拳恭敬行礼,唤了一声:“宁姑娘。”
那时候,池奚宁就知道,终究还是变了。
她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像往常一样唤席药二哥,席药却连忙摆手,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往后这二哥就别唤了,放在心底就成,你若是开口闭口二哥二哥的,你让主子怎么办?”
池奚宁笑了笑:“各论各的呀,不行么?”
席药叹了口气:“若咱们是有门户的,哪怕是个小门小户,你接着叫大哥二哥三哥,都可以。但你别忘了,我们是主子的暗卫,若是有了辈分,往后主子还怎么吩咐我们办事?我们还怎么管着下面的人?”
见她有些失落,席药便劝慰她道:“该有的礼数和距离还是得有的,等大哥二哥三哥都退下来,就好了。”
池奚宁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就连一起吃饭喝酒的事情,也都没有再提。
回去的时候,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间,愣愣的出神。
她本以为,回来之后她会有大哥二哥三哥,会有家人,会同以往一样。
可似乎,并非如此。
许多东西,终究还是变了。
齐皓也变了,变得有些黏人,一天三顿饭,必须拉着池奚宁一起吃,甚至有时候处理公务,也要她在一旁陪着,不管她在做什么,只要他能一抬头能看到人就行。
就差将她拴在裤腰带上,走哪都带着了。
这般腻歪的过了三天之后,池奚宁正式提出了交涉,同他说起了办美容馆和要寻找工匠造火炮的事情。
美容馆齐皓不反对,和找工匠造火炮,他却有些不大同意。
在他看来,火药太过危险,而他不希望她有半点闪失,而且他并不认为,用火药造出的兵器,会在战场上发挥太大的功能。
毕竟不是没有人琢磨过,火枪就是其中之一,可那东西不仅麻烦,而且杀伤力并不是很强。
最重要的是,距离太短,换弹药的工夫,敌人的长枪都刺下来了。
池奚宁一脸认真的坚持,并且保证她就只是试试:“我不会涉险的,你就帮我找工匠试试嘛,不成功便罢了,万一成功了呢?”
齐皓不忍让她失望便同意了。
但他还是有些不大高兴的道:“你又要办美容馆,又要造什么火炮,哪里还有空陪我?”
瞧着他怨念的模样,池奚宁顿时哭笑不得:“可我也不能整天就在府里闷着呀,内宅的事情我又处理不来,我一天到晚的就等着你陪着你,时日短还好,若是时日长了,你也会觉得无趣的。”
齐皓闻言,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趣。而且,你不是处理不来内宅的事情,你是不想处理罢了,美容馆你不也管的很好?”
对池奚宁来说,这些终究是不一样的,而且她不想莬丝花。
她觉得,即便是养老,也该找点事情来做,不求当个首富,挣点银子她就开心。
她坚持,齐皓也就同意了,并且对她道:“工匠的事情,你需要等些日子,至于美容馆,你要办就办个最好的,银子的事情不要担心,皇兄愿意参一份。”
听得这话,池奚宁有些讶异:“他不是很穷的么?”
齐皓闻言笑了笑:“皇兄是穷,但也要看跟谁比,再者,他只是单纯的抠而已。”
池奚宁:……
这么说自己哥哥,果真是亲兄弟啊!
齐皓同意的第二天,池奚宁就带着春兰夏竹和彩衣出门选办美容馆的宅子去了。
因为买过江南的宅子,她对京城宅子的价钱是有心里准备的,更何况她眼光高,选的肯定不便宜。
然而她逛了几天之后,差点没被京城宅子的价格给劝退了。
思虑再三,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买不起。
可古代又不是现代,她看上的宅子主人都是不差钱的主,说租,人家根本看不上。
就在她苦恼到抓脑壳的时候,忽然有一天回屋,她就瞧见了一张宅契和地契,放在了她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