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女子似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目中稍微露出了一点意外的神色。
但也仅此而已。
她随即便是玉掌一翻，对着前方那依旧还在保持着高速向前滑行的蛟头隔空轻轻一掌按下。
苍穹之上，一只大手凭空浮现，依稀与那女子的玉手一模一样，狠狠一掌朝那蛟头按下。
“砰！”
一声巨响，水浪滔天。
那庞大的蛟头被狠狠的按在河岸边，巨大的蛟口正好对着刚刚被托到岸边安全着陆的程少安。
浑浊的泥水溅了他一身。
直到这时，程少安才自那种内心的激动中清醒了过来。
望着身前那如同小山一般的庞大蛟头，程少安一把抹去脸上的泥水，心中竟是涌起再世为人的感觉。
恶蛟虽已被那御剑仙子斩杀，但那绝世凶威仍在。
程少安一眼望去，浑身竟还是忍不住一个激灵，这也就是他还是个修者，其他那些百姓，有不少直接被吓得当场晕厥了过去。
“必有后福，必有后福！”
程少安在心里如此默念，这才便强行稳住了道心。
“程兄，你可还好？”
这时同样狼狈的青衫儒生方青山爬起来，一拍程少安问道。
“嗯，还好，还好！”
程少安赶紧点头回应道。
话音落下，却见那两位女子御剑凌空而来。
先前出手斩杀那恶蛟的女子，只是右手轻轻一挥，就见那庞大的恶蛟头颅瞬间消失。
也不知被她放去了哪里。
程少安猜想，多半是被她放入了什么内有乾坤的储物法宝之中去了。
蛟头消失，凶威消散，所有人这才都好受了很多，这时程少安才抬头看清了两位女子的容貌。
那斩杀恶蛟的女子年纪稍大，正值桃李年华，不仅面若皎月，眼似星辰，冰肌玉骨，肤如脂玉，更有风景波澜壮阔，婀娜身段美好无限。
虽一身白衣宽松素静，却依旧难掩那壮丽风光。
只是她面容冷峻，自带一股冰冷肃杀之意，傲立虚空如同一柄出鞘利剑，让人不敢直视。
程少安只是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
他感觉那女子的身上就好似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强大的剑意，使得她周遭的虚无都显得无比絮乱。
他很担心如果自己再多看一刻，会不会被那些剑意刺瞎双眼。
倒是那位用术法托救起众人，一身鹅黄色长裙，两鬓各梳有一条小辫，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女，气质则就温和多了，看着让人极为舒服。
虽她不施粉黛，但依旧明艳照人，立在虚空仿佛让骄阳都要失去颜色。
两女，一位暖如春风，一位冷若寒冰，真是天差地别，此刻立在虚空，就好似呈现出了一种冰火两重天的奇妙格局。
“多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
这时青衫儒生方青山一步走出，虽看上去样子颇为狼狈，但却也还是显得十分有礼有节。
那冷傲女子闻言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方青山，便转身朝那庞大的恶蛟蛟身御剑飞去。
斩妖之后，这种妖尸是要收走的。
一是避免妖毒扩散伤害凡人百姓，二是这种级别的妖尸本身就是至宝。骨骼与蛟皮可以祭炼法器，血肉可作为珍贵的炼丹材料。
即便是境界高深的修者也绝不会舍弃这样的资源。
整个过程她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地上向她抱拳的方青山，冷傲得如同冰霜，没有一丝情感。
“呵呵！”
倒是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却是微微一笑，对着方青山一摆手道：“这位公子不必客气。”
笑容明媚动人，不似那斩妖女子那般傲若霜雪。
说完她还颇不好意思的向方青山解释道：“我师姐就是那样的人，这位公子你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不会，不会！”
方青山露出了一副憨厚的表情，也赶紧摆手说道。
整个人看上去傻傻呆呆，一板一眼，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是一位老夫子教出来的刻板书生。
少女顿时被逗乐了，掩嘴轻笑，带着几分逗趣道：“公子，那若是让你知道，这条恶蛟是被我与师姐二人一路追杀至此才导致你此番惨淡光景，你是否还会觉得不会呢？”
“这……”
青衫儒生闻言顿时表情一滞。
他本就不善于与女子言谈，刚才只是想上前诚意拜谢一番。
毕竟儒道一脉最讲究礼数，身为一位儒生他自然不能失了自家礼数，因此这才上前行拜谢之礼。
不料却迎来女子这番逗弄，令他一时语塞，愣在当场。
程少安看在眼里不觉摇头，内心暗自叹息道：“唉，看来这家伙不仅是个书呆子，似乎情商也不太高啊，也难怪他凝聚的文印是伴读青灯，看样子这家伙是真把书在往死里读啊！”
少女嘴角仍是挂着一丝翘皮的笑意，温婉可人，并无嘲弄与恶意，青衫儒生却是一时憋得面红耳赤。
程少安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这才一步跨出，对着天空那少女抱拳一拜道：“这位姑娘就别再考验他的心性了，他可是一位已凝聚出文印的醇儒弟子，自不会是心胸狭隘之人。”
既然这个书呆子不会抬身价，那他就来帮他抬一抬。
果然。
闻言少女双眼猛的一亮，立马就对青衫儒生高看了几分。
就连正在远处收那蛟身尸体的冷傲女子，闻言这时也都回头看来，目光落在方青山身上小小打量了一番。
可见文印的影响力之大。
如此年轻就能凝聚出承载文脉气运的文印，属实颇为难得。
不过那女子也仅仅只是打量了一下便失去了兴趣，似乎即便是金子也终究与她们这些仙门中的天骄相差甚远。
“咦！”
然而那鹅黄色长裙的少女，此刻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程少安，目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此刻程少安满脸泥污，她根本看不清他俊俏的面庞。
但那一双干净清澈的双眼，却是让她看一眼就再也挪不开了，因为那双眼睛里……有光，那是她从未在任何人眼中看到过的光明。
女子收回打量儒生的视线，见少女仍呆立虚空还没打算离去，便顿时开口说道：“青灵，你又在调皮了？”
少女这才猛然从那种失态中恢复过来，面色微红，如彩霞升腾，轻轻应了一声：“凌师姐，来了！”
说完，她转身御剑朝那女子飞去。
“凌师姐……”
青衫儒生方青山闻言却是自语一句，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猛一抬眉，对着少女一伸手说道：“姑娘等等，你唤她作凌师姐，莫非她便是蜀山仙门中早已名动九州的仙子凌霜雪？”
少女青灵顿剑回头看着青衫儒生一笑道：“咦，想不到你这书生倒也还有些见识，没错，我师姐正是蜀山派的凌霜雪凌仙子。”
青衫儒生得到证实后顿时露出一脸激动，赶紧对着远空的凌霜雪抱拳摇摇一拜道：“在下翰墨书院弟子方青山，见过蜀山凌仙子！”
然而凌霜雪却依旧一脸冰冷，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似乎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笑这个字。
程少安却是在内心嘀咕道：“怪不得如此冷傲，感情就这个名字便能轻易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倒是这位名唤青灵的少女灵动秀美，翘皮欢脱，令他印象深刻。
并且刚才还是她用术法把自己从水里救起，如此想来，程少安便抬头对着她抱拳一拜道：“多谢青灵姑娘救命之恩，来日在下定当相报。”
少女青灵一笑，略显羞涩，道：“举手之劳，道长勿需挂怀。”
说完她御剑匆匆回到师姐凌霜雪身边，还偷偷回头回望了一眼同样还在打量她的程少安。
目光对碰，心跳不自觉加速，脸颊顿时红晕更甚。
师姐见在山门一向大大咧咧的少女今日竟是神态羞涩，很不自然，有些不同寻常，心中好奇正欲问个明白，却见南面汉水下游的方向突然金光大盛。
她素来皆是波澜不惊的脸上今日竟是罕见的升起了一丝诧异，口中自言自语道：“圣人之光！究是何事，竟还惹得圣人现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