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褒和高定的想法,他们是想等朱褒的大军到了之后,再一起攻打建宁,滇池的防御设施让他们有些望而却步,不是不敢打,而是不希望自家的兵力在这里折损太多,都希望对方先上。
这种利益的联合就是这样,两家各怀鬼胎,都想对方拼命自己吃肉,但谁都不是傻子,又怎会做这种自己拼命便宜对方的事情?
所以,当陈二狗率领着两千兵马趁着夜色悄悄摸进对方军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两座泾渭分明的大营有些傻眼,这不管攻打哪一座,另外一座大营的人肯定会从后方包抄,就算成功偷袭了,最终还是难逃被包了饺子的命运。
看着两家大营的距离,陈二狗灵机一动,派人在两家大营中间敲锣打鼓,鼓噪一番,对着两家大营各自射了一通箭雨之后,就带着人马往外退。
不过预想中两家人马打起来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陈二狗躲在暗中,看着两家人马出营后碰了个面,就开始四处寻找起来,微微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两家会打起来的,谁知道这两家碰了个头之后,就开始往外找。
夜色如墨,雍和高定也担心中了埋伏,并没有探查太远的地方,在寻人未果之后,一群将士有些晦气的回到军营。
“将军,我们撤吧?”随行的副将从路旁的杂草中探出头来,看着渐渐回归平静的军营,两家军营这么摆,想要偷袭很难,今晚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陈二狗有些不甘心,出来一趟,总得有点儿斩获吧?
“不急,等一会儿,去他们营外敲锣打鼓,打完一通就跑。”陈二狗却是想起当年刘毅对付曹郡的法子,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久到陈二狗自己都忘了过去多久了,现在他觉得还可以搞一下,至少不能让对方好过,不然自己岂非白来啦?
一群人不解其意,陈二狗也懒得跟他们说什么高深的道理,其实他也不是太懂,只觉得这一套当初差点把曹军给气死。
想到就做,多年从军的陈二狗没有太多的想法,在野地里趴了半个时辰左右,看着对方的军营渐渐安静下来之后,陈二狗便让一支人马出去敲锣打鼓,反正不能让对方安生下来。
当啷当啷~
寂静的夜色下,重新变得热闹起来,陈二狗这般来来回回搞了三次,雍和高定的眼睛都红了,这些汉军欺人太甚了。
“鄂焕!”高定咬牙切齿的看着漆黑的夜色,往远一些的地方,一片漆黑,看不到人影。
“末将在!”一名身高九尺,体态魁梧,面目狰狞的将领站出来,是属于那种单看面相就很吓人的那种。
“你带一支人马藏于营外,待会儿对方若再来,立刻杀出!”高定神色有些凶残,他是被这支苍蝇一般的人马快给气疯了。
“喏!”鄂焕没有多言,答应一声,躬身退下,带着一支人马藏在军营外面。
果然,没过多久,当军营里重新安静下来之后,那支人马又来了。
“杀!”鄂焕一把抄起自己的方天画戟,在那支汉军惊骇的目光中杀出,方天画戟一搅,三五名汉军反抗都来不及便被斩杀,其余的人连忙想要逃走,但紧随而后的这些将士胸中都憋着一股怒火,对这支人马已经是恨到了极致,此刻逮到了,哪会让对方轻易离开,一个个凶狠的扑上去。
远处的陈二狗见状大怒,立刻带着人马杀出来,对着鄂焕的大军便是一通乱箭射过去。
若是寻常将领,黑暗中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但鄂焕显然不是寻常将领,根本没考虑那么多,见还有敌军触摸,当即弃了那些丢盔弃甲的锣鼓兵,直朝着这些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部队杀过去,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搅动风雷,犹如一头皮糙肉厚的野牛般一头撞进了对方的军阵之中,刹那间惨叫哀嚎之声四起,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陈二狗第一次知道,这南中之地还有这般勇武的将领,连忙从腰间将弩箭摘下,对着鄂焕便是一箭射过去。
“噗嗤~”
黑暗中,血光迸溅,鄂焕身体一晃,看了看手臂上的弩箭,咬牙骂道:“卑鄙!”
动作却是不停,在人群中强横的转身,对着陈二狗的方向便杀过来。
陈二狗大惊,连忙将弩箭一丢,拎起自己的战刀便迎上去。
“咣咣咣~”
鄂焕单臂持戟,那鹅卵粗的戟杆,泼风一般砸下来,陈二狗硬扛了几计之后,感觉脑袋嗡嗡直响,对方哪怕是单臂持戟,力道都大的惊人,若非他的兵器是刘毅亲自帮他打造的,此刻恐怕早已被对方那狂暴的力量给砸断了。
坐下的战马有些吃受不住那股狂猛的力道,接连发出一阵阵嘶鸣,不住地后退卸去那狂暴的力量。
“死!”鄂焕双目中凶光凌冽,又是一戟过后,方天画戟陡然加速,绕过对方本能举起来的长枪,冰冷的戟刃在陈二狗胸口带起一流火花,坚固的铠甲救了陈二狗一命,但刘毅亲手打造的铠甲也被对方的力道给撕裂了,陈二狗更是直接从马背上被震得倒飞出去,跌落在人群中,生死不知。
周围的士兵眼见主将落马,而对方更是骁勇无比,哪敢再战,连忙抬起二狗的身体,一窝蜂的往回跑。
鄂焕皱眉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再看看自己的方天画戟,那锋利的方天画戟此刻一支小支已经断裂,对方铠甲之坚固,超出了鄂焕的想象。
又带着人冲杀一阵之后,见敌军已经溃不成军,军营方向也响起了鸣金之声,鄂焕这才放过了这批汉军,带着人马撤回去。
雍、高定联军见去了敌人,自是欢呼鼓舞。
另一边,当马谡和魏越看着被人抬回来的陈二狗时,都吓了一跳,陈二狗已经昏迷过去,但身上却并没有明显的伤痕,魏越连忙将随军军医请来。
“这铠甲和护心镜救了将军一命!”医匠费力的解开了那坚固的铠甲,胸口处的铁片已经碎裂,哪怕是护心镜,都凹陷了下去。
看着那凹陷进去的护心镜,魏越和马谡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可不是寻常铠甲和护心镜,军中将领穿的都是刘毅亲手打造的铠甲,坚固无比,刀剑难伤,这一次,陈二狗的铠甲竟然是被人直接斩裂,连护心镜都凹陷进去,这得有多大的力道。
陈二狗时从墨城出来的,魏越自然更关心陈二狗的伤势,此刻也顾不得管这些,连忙问那医匠:“先生,二狗他怎样?”
因为刘毅对医匠颇为尊敬的缘故,墨城出来的人,对医匠也都保持着敬意,一般都是以先生来称呼。
“不要紧,只是对方力道太强,加上胸口被重击,陈将军被震晕了。”探了探陈二狗的脉搏,摇了摇头道:“不过心脉受到撞击,这段时间还是安心调养为妙,最好不要再上战场。”
“这便好。”魏越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这仗还没打,就先折了一阵,多少有些不吉利。
马谡却是在一旁仔细看着那碎裂的铠甲和凹陷下去的护心镜,见魏越看来,马谡突然问道:“将军,亭侯打造的铠甲,军中可有人能够劈开?”
魏越闻言,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那铠甲上,作为刘毅身边最早的将领,对于刘毅的铠甲魏越还是颇为熟悉的。
看着那裂开的铠甲,魏越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道:“若是十年前,伯渊打造的铠甲某还勉强可以劈开,但这些年,伯渊技艺越发精湛,打造出来的铠甲也越发坚固,若说坚不可摧有些过了,但若是某来,全力施为的话,最多能斩裂铠甲,想要伤到护心镜却是极难,莫说是我,便是王上麾下众将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不多。”
刘备麾下如今人才济济,比魏越强的很多,但强多少,魏越作为武将,心中有数,能做到这一步的,那都算是顶尖猛将了。
“更何况,就算能够斩裂,也不可能如这般直接撕开,对方力道之大,颇为惊人,不想南中还有这等猛将。”魏越说到最后,摇头一叹。
马谡招来几名溃军询问了详细过程之后,心中对于这猛将也颇为惊讶。
“不过,对方分开立营,想来并不齐心。”马谡皱眉思索道:“守城倒是不难,但若想退敌乃至败敌却是不易。”
虽然并不觉得对方有这样一员猛将,自家就束手无策,但战场之上,一员猛将的威力也的确不能忽视,可以说对方只是一个莽夫,但战场上,莽夫的作用真到了一定程度,也是可以扭转胜负的,这种例子,远的不说,从董卓进京开始算起,不知出现过多少。
“伯渊已经说过,我等能守住建宁便是大功。”魏越笑道。
马谡点点头,没有接话,刘毅是这样说的没错,但作为一名有志青年,他不希望自己只是完成刘毅要求这么简单,他也想建立奇功,毕竟诸葛亮在自己这年纪的时候,已经名闻诸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