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看我笑话?那你来的晚了些。”楚晴喝了口已然有些微凉的茶。
楚琳莫名勾唇,“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毕竟,我还要亲眼看着你的店铺关闭的那一天呢,我更想亲眼看见你灰头土脸的那一天。”
“这一天,恐怕不会太晚。”
楚琳那饶有所指的话,让楚晴沉下了脸,深黑的眸子冰冷的瞧着她,“你知道些什么。”
“别说,我还真知道些东西。”楚琳一语双关的道,再次轻问,“想知道吗?”
“只能说你的仇家太多,太多的人做梦都想整垮你呢,也不知道你这五脏小庙能坚持到几何。”不等楚晴回答,楚琳那娇艳欲滴的小嘴儿便微微掀起。
楚晴猛的一震,嗓子眼里如同被一只巨手死死捏住,无一丝缝隙。
听楚琳的语气,她仿佛知道恶整她的人是谁!
既然她认识,想必自己也认识。
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楚晴的脑中闪现了好几个人的身影,可也因此否定了好几人,只因,那几人没那么大的本事,而有这个本事的......只有苏蕾,可也被她否认了。
苏蕾还算聪明,不可能在同一件事情上栽跟头,更别说她自己都被昊天使出的连环计弄的自顾不暇了,哪儿还有心情做这些。
“别猜了,你猜不到的。”楚琳回了一嘴,心情仿佛特别的好,能看到连楚晴都想不出来的人,她心情能不好吗?
楚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等自己猜,难道还等她来解惑?这恐怕才是痴人说梦吧。’
“因为,那人啊,是你怎么想都想不到的,大戏......还在后头呢,可千万别死的太快、太难堪,不然,我都有些于心不忍呢。”楚琳仰天长笑,饶有所指,揭了等同于没揭,反而惹人遐想。
没错,她今个儿过来,就是故意添堵的。
她要让楚晴夜不能寐!
楚晴确实有些心发堵,只因她发觉,这件事越来越脱离她的控制了。
“能看到你这个样子,也算我今天没白来。”楚琳眸光流转着,胸口那一直压制着她的怒火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满身的舒畅。
随即站起身的她这才留意到被她遗忘的窗帘,眉头一扬的她几个箭步走上前去,眸光闪现恶毒神色。
接着,抬脚便狠狠踩了上去,像碾碎楚晴一般的碾着,嘴更是放肆到极致,“怎么说这窗帘也是我花钱买的,不留下个什么东西好像也不大像样,既然如此,我还是得做个记号。”
再把窗帘踩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后,楚琳才解了气,然后朝楚晴哼唧了两声,高傲的如同花孔雀般的飘飘然离去,却被楚晴给叫住了。
“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碾完就想走?”楚晴收敛情绪,轻蔑一笑,出口的声音犹如洪钟,震耳欲聋:“带着你的赃物,给我,滚!”
此时的楚晴像极了森林里的野兽,目光幽暗如黑夜,眉目清冷如多云,铺天盖地弥漫而去的气势更是犹如那翻腾的海浪,蕴含着极大的威压。
楚琳怔了半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那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深了,她认为,楚晴这是被她激怒了,所以才会有此番模样。
不然,何时看到她这般模样啊,以往,可最是风轻云淡。
“不就是拿个东西吗,我拿就是了。”这是楚琳第一次这么听楚晴的话,还一点儿都不嫌弃那窗帘脏,投下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后,便高傲离去。
屋子静悄悄的。
楚晴想着楚琳那最后投递的眼神,心如同被什么刺了一刀,鲜血淋漓,那个眼神......像极了上一世,她失去孩子当天,楚琳朝她看去的那一眼。
仿佛在说,你看看,你费尽心思得来的,我轻而易举就能将之摧垮,永不复存。
那是她一生的痛,却是两世的伤。
双目失神的楚晴坐在位置上良久,都不曾移动半分,像个冰冷的躯壳,全身没有丝毫的张力。
在这晴朗的天气,她仿佛置身在冰窖。
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摸不透风的网里,怎么呐喊都没用。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个音容相貌突然就闯进了她的脑海里,那人看不清模样,却传来了一道宠溺至极的声音,“唯经两世,终得你心。”
这道声音就像置身在那万丈深海中,看不见希望之时,又突然出现了一块能搭救人的朽木,费尽了心力也要拼命抓住的那种感觉。
只因,这对于在深渊里麻木至极的楚晴来说,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
楚晴奋力抓住了那道声音的尾巴,当知道晴朗的天空依旧是晴朗的时候,她深深的吁了一口气,她差点儿......
差点儿困死在自己的心魔里。
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如此了。
楚晴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而她也发现,自己在面对楚琳和陈文勇时,并不能做到自己所以为的坦然,这让她有一丝丝的慌乱。
‘她是......还没有迈过去这个坎吗?’楚晴轻声的回着自己,就算她再怎么隐忍,也得面对自己的内心。
是的,她过不去这个坎。
她也从没有过去这个坎。
她以为的过去,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压制住了而已。
她可以原谅所有。
可最不能原谅的是他们亲手杀死了属于她的孩子,那个才刚刚会胎动,却没有来得及见见这个世界的孩子,他化作了血水从她身体里抽离。
他的凄苦,他的眼泪跟血融为了一体,分不开,也不能分开。
他甚至还没亲口说出一句话,便被剥夺了生命。
这是怎样的残忍!
畜生!
畜生!
连够都不如的畜生!
说他们是狗都玷污了这个字!
怒火燃烧着她的心,她的喉咙,她的全身,身体像弦似的狠狠的紧绷着,活像一只被逼极了,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美洲豹。
凶狠极了。
即使一身哀恸,可她还懂得控制,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如他们所愿。
她是如谁的愿也不会如那两个杀人凶手的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