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等待赵四儿耽误了时间，世界纹路的空洞已经恢复。茶茶和尤里西斯只能徒步沿着沙漠返回。所幸尤里西斯在离开研究院的时候，将他的卡车变回玩具大小，装在了衣兜里。
摁动遥控器，尤里西斯优雅地打开车门，招呼茶茶坐在副驾驶上。
“其实赵四儿的魂魄也没有完全完美的融合。”尤里西斯说，“只不过，阿雪作为他的伴侣，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知道。”茶茶的目光平视前方，“我只是有些不高兴罢了。”
“我能问一下你和赵四儿有什么矛盾吗？”
“你能看到我的魂魄吧？”茶茶问。
“是的。除了最关键的力量来源，其它都破损不堪。”尤里西斯思忖了几秒，“该不会你魂魄上的那些破洞，都是赵四儿造成的吧？”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比现在这副鬼样子，还要破破烂烂呢。”茶茶的眼神平静，仿佛在说着其他人的事。
“那确实很过分。”尤里希斯赞同道，“你和阿雪的感情很好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恐怕被完全洗去了。阿雪的记忆也受到损坏。”茶茶看向尤里西斯，“所以我才希望莎拉能提取他的记忆。”
“你就没想过，阿雪不是赵四儿的女友吗？”尤里西斯猛地踩住刹车，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惊得呆住，“我觉得阿雪的体质挺特殊的。她身体中的奇异波动能让人的魂魄感觉安宁。”
“难怪破碎的我会和她成为朋友。”茶茶说，想了想又摇摇头，“我和她是通过网络上认识的，应该和这个没有关系。而且所有的证据都表明，阿雪和赵四儿的确是情侣关系。”
然后是一阵沉默，赵四儿不能回来找阿雪，但可以利用她带着阿雪，反过来找赵四儿。她竟然从头至尾都是人家的工具。
茶茶痛苦的闭上眼睛。
阿雪对她确实很好。一路上的帮助扶持，如果没有她，她在穿越的第一个世界中，恐怕就会死那所在监狱里。就算她的生命力异常强悍，但失去记忆后，她也无法从监狱中吸收新的生命力。
可是，赵四儿把她打残，或许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恶魔。在那样的情况下战斗，还吸食掉众多人类的生命。擅自把他们当做蝼蚁。
所以她的爱豆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我或许不是一个好人呢。”茶茶说。
“可在我看来，茶茶是一个温柔的人。”尤里西斯毫不掩饰的夸赞说，“虽然喜欢用暴力的一面掩藏自己的温柔。”
“你真这么觉得？”茶茶看向她的同伴。这是没被控制的她，在异世界自行结交的同伴。他的脸上长着恶魔的断角，湛蓝的眸子无比清澈。
“总之，我相信你。肯定是赵四儿有问题。之所以掳走阿雪，也不过是想牵制你，怕你杀他泄愤。”尤里西斯说，“我猜赵四儿的魂魄已经不纯净了，要想完美的融合，需要大量纯净的玄阴黄泉水。”
“也就是说，他还会回到研究院。只是在那之前，他会想办法恢复力量，而不至于会被现在的我轻易抹杀。”
“是的。我们可以守株待兔。”尤里西斯弯起眉眼，“他应该掳走莎拉的，这样才能获取源源不断的生命之水。”
茶茶的手上还戴着连接沙雕的护腕，因为从星槎中除名，这个可以全息成像的装备也变得毫无用处。茶茶取下它，随手放在座位前方的抽屉里。
又摘下耳朵上的通讯器。脚上可以变形的鞋子也脱掉，厌恶的扔到沙漠里。以她现在的能力，已经不需要这双累赘的辅助。
“你车上有备用的鞋吗？”茶茶问。
“正好有一双。”尤里西斯把藏在驾驶室的拖鞋递给茶茶。
“谢谢。”拖鞋有些长，但总比穿着那双恶心的玩意儿好多了。兴致缺缺地掏出手机，指尖滑动，竟然连接上这个世界的网络。点开地图查询，迅速找到研究院的位置。
“八百公里呢。”茶茶说，“这片沙漠，不森林，可真大。”
“要不怎么会孕育生命的原液呢？”尤里西斯说。
两人的肚子都咕咕叫着。沙漠上没有别的生物。他们的好运似乎用光，没有再碰到白泽大小的巨蝎。
“早知道就该从星槎中顺点吃的出来。本来那些蝎子大部分是我捕杀的。”茶茶嘟囔着嘴巴。先前的愤怒，随着饥饿的加深，逐步消散。
尤里西斯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白色小瓶，倒出一颗粉色的药丸：“这东西勉强能充饥。两年保质期，应该还能吃。”
茶茶犹豫的接过药丸，吞进肚子里。“比沙雕的营养液还难吃。你确定真的没有过期吗？”但也不好再吐出来，只隔了几分钟，茶茶便觉得不饿了。
“颜色还没变，可以吃的。”尤里西斯又倒出一颗，吞进喉咙，“这东西只能骗骗脑子。还是得尽快赶往研究院。你要是觉得困，就先睡会儿。”
茶茶把椅背放下来，蜷曲着双腿躺在上面。在卡车有节奏的引擎声中沉沉睡去。
这段时间她都很难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一连串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有时会梦见爱豆骑着白泽，抓着黑龙幻化的长枪洞穿她的心脏。有时会梦见爱豆满脸血痕，被她自己的双手掏空身体。有时候什么都没有，整个世界空空荡荡，只有无尽杀戮后残存在内心的空虚。
她几乎靠着药物入眠。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茶茶从睡梦中醒来。视线迷蒙，呆呆的望着头顶淡紫色的天幕，那是阿雪喜欢的颜色。
“快了。”尤里西斯说，又递给她一颗粉色的药丸。
“嗯。”茶茶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研究院中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丧尸感到害怕？”
“腐心水，是一种能让它们魂飞魄散的药液。”尤里西斯说，“不过，我觉得它们应该会更怕你。”
“也对。”茶茶歪着脑袋表示赞同，“只要镰刀在手，它们一样魂飞魄散。”
“它们不过是时间的囚徒，这样，也算是一种解脱。”尤里西斯柔韧的尾巴卷向方向盘，将他的双手解放出来。
“这就是你成为管理员的原因吗？”
“不知道。我一醒来就认定自己是个管理员。或许是造物主灌入我头脑中的程序吧。”尤利西斯叹息道，“没有人一开始就想做囚徒，他们都有执着的目标。只是时间无法战胜。”
“未必不能。”茶茶两眼放光，“如果我有足够长的时间，我将征服星辰大海。喏，你看前面又有一个大家族的巨蝎，食物和毒液都到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