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沧是不会带走守护兽的。他们见了大猫,就像见了瘟疫。躲都来不及。”叶怂怂的姐姐叶芯芯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说,“你们不用安慰我了,我都知道了。”好在经过阿雪的药膳精心调理,叶芯芯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中午的时候,茶茶把叶芯芯背到星槎里,让沙雕调制了针对病情的营养液。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还要抓呼噜。”叶怂怂快要哭出来。
“他们不是说,只要和呼噜体重相当的旱獭吗?”茶茶说。比起吃旱獭肉,还是猫重要。
“可是旱獭那么可爱,它们也想活的。”叶怂怂哭着说。
茶茶一时怔住。她总算明白叶怂怂为何转悠一天也一无所获的原因了。十几吨重的旱獭,恐怕一大片的草原都会被清理干净。现在要求和呼噜体重相等的旱獭,谁知道以后是否还会提出别的什么。只要呼噜还活着,那群刽子手会总能变着方威胁他们。茶茶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村落里的人不会向霍沧求救的原因。
先睡觉吧。茶茶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阿雪帮着叶怂怂处理完家务,才蹑手蹑脚的进屋躺在茶茶的身侧。她睡不着。姐妹俩父母早逝,只有守护兽陪伴着她们。两人相依为命,吃了好多苦。如今她们就要失去唯一的陪伴了。虽然没有见过母猫的惨状,但阿雪大抵能够想象屠宰场的惨烈场景。一闭上眼睛,全是呼噜满身是血的模样。她甚至看到白猫在人类的捕杀下戾气爆发疯狂肆虐。许多尸体倒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血流成河,漫天拳头大小的苍蝇胡乱飞舞着,白猫也最终在人们的围攻下失去生命。
清晨的阳光唤醒沉睡的人们。又是没有雨的一天。
打开后院,茶茶捕捉的旱獭不见踪影,连呼噜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逃了?”茶茶睡意全无,“我绑得很牢啊?”脑子里闪过几种可能。叶芯芯还在生病,应该不至于被圣母心大发的叶怂怂放走。那就是被村里的人偷走了。昨天她大摇大摆的进村,又提着两只去了屠宰场。可是一整晚,她都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呼噜!”叶怂怂已经心急火燎的冲到屋外,四处找寻她的守护兽。阿雪和茶茶赶紧跟上。一路都很冷清,茶茶能闻到浓重的旱獭味。
“又是屠宰场。”茶茶按住叶怂怂。
“他们又打不过你。”阿雪难得的生气了,“问他们要去。大不了把他们的腿打断。”
“可是,我们三个月后从这里离开了,叶怂怂她们怎么办。”茶茶想得稍微远一些,“不如找到呼噜后就搬家吧。”
“我怕呼噜也在里面。”叶怂怂挣脱茶茶,朝着屠宰场跑去。她的全身因为愤怒而颤抖。
“你别急。”茶茶再次将冲动的女孩儿按住,“我去看看。”
茶茶和阿雪交换意见后急速飞跑着。躲进村落的死角,魂魄按照她的意愿忽然离体。黑镰从手心生出,转瞬到达屠宰场的内门。呼噜果然在里面。它的双眼紧闭,腹部剧烈的起伏。腿上的位置,插着几根针筒。还没死,只是因为麻药作用睡着了。几个刽子手在墙角剥着旱獭的皮。
“真是上好的货色。”满脸的横肉抖动着,哈喇子流了一地。
“可不是嘛。这皮卖到霍沧,指不定赚多少钱。”另一个脑满肥肠的刽子手说道,眼睛瞄了一眼睡觉的呼噜,“等一下剥猫皮的时候,下手仔细些。这张皮纯白无暇,城里多少大主顾都挣着要。”
“老大说的是。”几人忙不迭的附和道。
难怪悄无声息的就能把呼噜带走。这些不该出现在蛮荒村落里的针筒,原来是霍沧的产物。茶茶冷笑一声跳到院墙上,双手交错着转动镰刀,在空无一人的场院中央激起一阵妖风。刀架上的器械铮铮作响,刽子手们被风迷得睁不开眼睛。妖风更猛烈的蹿到墙角,剥皮的工具吹得散开,温热的肥皂水被茶茶燃起的业火烧得滚烫,乘着妖风浇到刽子手脸上。
“哇!”刽子手们疼得大叫。然而院子里除了他们,就再也看不见别人。
“鬼,有鬼!”身板最小的那位哀嚎着,慌忙将身上的衣物脱掉。因为动作太急,连着皮肤一起被撕扯下来。
“混账,别撕。”有刽子手已经抽出刀架上的长刀,在空中乱挥一气。动作慌乱,试图抵挡看不见的敌人。
茶茶还没有解气,又去屋里看了两眼。在满堆的杂物中找到了五颜六色的油漆。茶茶将它们倒出来,借着黑气糊满刽子手们的全身。油漆无火自燃。刽子手们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在地上来回翻滚着。野火依旧没有被压下,屠宰场内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臭味。
茶茶蘸着油漆,在门上画了几个字。
那位被称为老大的刽子手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将针筒从呼噜的身上拔出。又吩咐手下抬来清凉的神油,涂抹在呼噜鼻尖。呼噜打了个喷嚏,从昏睡中醒转。蓝色的眼睛宛如大海,晃了晃脑袋从冰冷的地面站起,纵身跃出了宅门。茶茶满意的熄灭刽子手们身上的业火。
“呼噜!”叶怂怂抱着她的猫大声呜咽着。眼泪沾湿了一大团猫毛。
“别哭啦,再哭就是大花猫了。”阿雪笑着抚慰叶怂怂。对面的巷道里,茶茶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三人一猫重新回到叶怂怂的家。呼噜似乎和茶茶一样没有精神,扑在围栏旁的猫舍里,嘴里呼噜噜的吐出两个大大的气泡。屠宰场有母猫的气味,茶茶也不确定呼噜是否知道真相。
要是能看穿猫的心思就好了。
茶茶回到房间,让阿雪守着。重新魂魄离体,轻巧地降落在树下的围栏里。呼噜一下子精神起来。瞪着蓝色的大眼睛不敢上前,它似乎可以看到茶茶。
茶茶向着呼噜走近,意识探入猫的大脑。灰黑的画面出现在脑海。猫看不到红色,这让茶茶感到一丝欣慰。呼噜闻到了母猫的味道,但似乎不太确定它是否已经死亡。它的脑袋里涌现出悲伤的情绪。面对叶怂怂的时候,才出现一丝喜悦。
“呼噜暂时没事。。”茶茶回到体内,灌完一杯温热的茶水,“那些刽子手应该没胆子再抓呼噜了。如果不放心,我还能再吓他们几次。”
“他们会抓别的猫吗?”阿雪担心地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我只能保证叶怂怂家不会受到牵连。一下子提太多要求,难免会激起逆反的欲望。”茶茶说,“阿雪不是也有过吗?父母不让外出,偏偏掘劲上来,半夜摸黑也要跑出来偷偷玩耍。这些家伙逼得狠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屠宰场内,还有装箱的罐头以及另外粗略加工的货品,我还是想去看看他们交易的地方。”
“我跟你一起去。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我也想看看他们的雇主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