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莉亚惊讶的目光中，阿雪开启星槎，三层的洋楼陡然出现在昏暗的山林里。周围树影婆娑，金属的外壳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让洋楼更多了几分神秘。
“阿雪的伴生武器。”茶茶眨着眼睛说，拉着阿雪推开门扉，星槎的灯光带着皮肤的温度，说不出的温暖和明亮。“莉亚，我想看看不被邀请是什么样的？”
莉亚点点头，伸出双手抚上半空，向前推移，却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墙挡住。无论她怎么用力，都被无形的介质反弹，无法进入到星槎半步。茶茶又让莉亚俯冲一段距离，借助动能的加持，依然无法突破，“砰”地撞到透明的障碍上。因为动作太猛，莉亚甚至被弹到几十米外，可怜的老树被莉亚的冲力拦腰折断。等她揉着脑袋慢吞吞地走回来时，茶茶问道：“莉亚，你不介意在外面休息吧？”
“嗯，我理解的。”莉亚满不在乎地说，“正好可以在外面放哨。”然后熄灭火堆，跳到离得最近的一棵树上，靠着褶皱纵横的树干闭目养神。
阿雪沉默着，对茶茶的行为表示默许。不是不愿意相信这位新的伙伴，但吸血鬼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星槎是她们赖以生存的家，她们不能冒险。茶茶满意地关上大门，汗水从后背浸出，整个松懈下来，“星槎果然是好物。还不用担心被炸的情况。”
“被炸？”
“对啊。如果吸血鬼没法进入房间，直接把房子轰掉，照样能消灭猎物。”茶茶说，“可惜星槎里找不到武器，不然我们可以攻守兼备了。哎，明明这么屌的技术，赵四儿为啥不整点激光炮什么的啊。”
“可能影响美观？”阿雪捋了捋头发，给自己冲上一杯咖啡，她打算熬夜研读魔法世界带回来的书卷。茶茶在和吸血鬼战斗中觉醒了火焰的能力，或许自己的防护罩也带着附加属性。如果是冰霜之类的就更好了。总不能每次都让白泽去战斗，而她自己只能躲在一旁默默围观。
“有道理。”茶茶附和说。一边打着呵欠。
卧在沙发上的白泽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我看，是怕你胡作非为影响人家原本的世界。”
“我有吗？”茶茶奇道，“白泽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经过这几日在白泽背上不停颠簸，镰刀带来的副作用消解大半，茶茶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大声讲话。
“有啊。”白泽极为不满的翻旧账，“之前你明明已经把那颗蓝色的龙珠送给阿雪，结果还是被你的黑龙吸光灵力。我一丝一毫都没蹭到。现在连普通的吸血鬼都对付不了，我还怎么保护阿雪。”
“好吧。”茶茶无奈地说，“要不，下次见到我爱豆，你跟他商量让黑龙分你一点？”
“我还是指望一头猪去爬树靠谱些。”
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争执，阿雪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将白泽唤回。茶茶撇撇嘴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海报上惟妙惟肖的爱豆，情不自禁的伸手取下，背面爱豆的签名潇洒俊逸。心情舒畅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舒展连日疲惫的身躯，睡意不可遏止的袭来。
这一次，没有回到404的房间，而是直接梦到了苏明衍。他穿着玄色的长袍，身形挺拔地站在竹林深处，细长的竹叶随风飘落，阳光穿过竹叶的缝隙洒落下来，一如既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悠远的古琴声弥漫在竹林里，听不清方向，茶茶轻快地踩在金黄的落叶上，发出柔软的沙沙声。举起手朝着曾经熟悉的面孔打招呼，对方不自觉的向后挪动了一段距离，衣服上的光斑明灭变换。就像莉亚进不了星槎，他们之间也隔了一道透明的墙壁。
“不要依赖镰刀。”他说。没有声音，只看得见嘴唇快速滑动。
“如果依赖会怎样？”茶茶问。继续向他靠近，苏明衍随着她的动作退到竹林的尽头。两侧的茶轩竹微微朝着中间扭曲，形成虚无的空洞。光线变幻闪烁，朝着中心聚拢，苏明衍的背后深不见底。
不能依赖镰刀，却要依靠镰刀来滋养魂魄，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要被操纵，会伤害同伴。”苏明衍说。竹叶飞舞的声音越发响亮，纷扬的薄片宛如甲刃，周围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氛围里。“你的镰刀在拒绝我。该走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落叶，最后一丝光亮从竹林抽离，玄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茶茶睁开眼睛，太阳又升上穹顶。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目光停在左下角的日期上。叹了口气正要起床，发现床边多了一件好看的外套。是茶茶没见过的款式。墨绿色的燕尾，繁复的花纹绣在左边的衣领上，下摆的部分有颗银白的眼睛。就像蝮蛇的眼睛，首尾相连的长蛇弯成环状。这是苯宝宝还是镜中的宇宙？
穿好衣服踏着旋转的楼梯走到底楼。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的早餐。准确的说，应该是午餐了。阿雪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块蛋糕，十四五寸大小，表面抹了一层厚厚的奶油。奶油的上方插着摆好造型的水果。
“你醒了？”阿雪说，“生日快乐！”
茶茶一时脑袋发懵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晌挤出几个字：“谢谢阿雪。”
“怎么样，衣服还喜欢吗？”阿雪问。
茶茶忙不迭的点头。“那条蛇超可爱。苯宝宝喜欢宇宙之蛇。”
“嗯，其实灵感来自中庭之蛇，头尾相接象征永恒，和你的镰刀挺配。”阿雪说，“莉亚去买红酒了。等她回来了，我们就开饭。”
“还有红酒，好奢侈呀。”茶茶笑得牙不见眼，“其实，要不是早上看手机，我都忘了。阿雪你居然记得。”恍惚中又觉得好像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孤儿院的那段记忆就像是镰刀的召唤产生影响。路橙、夏宁、罗羽似乎并没有在之前的生命中真实存在。仔细回想过去，发现遇到阿雪前的那些凿凿有据的记忆，几乎都因为镰刀的缘故变得模糊。
烤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茶茶又觉得一切都变得无所谓。
礼物都已经收了，就当是今天生日吧。至少身边的阿雪是真实存在的，她们的友谊货真价实。房间里挂着爱豆的照片，那些暗含心意的签名也绝非虚假。还有苏明衍，隔着一个世界，依然透过梦境对她发出警告。
“桌上大部分的肉类都是莉亚抓的动物。”阿雪说，“别愣着，帮我把餐盘端出去。等下一块儿吃。”
几分钟后，莉亚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吸血鬼体内蕴藏的强悍力量，让她半个小时内跑遍了附近所有的村镇。“茶茶，生日快乐！”她说，脸上挂着两坨腼腆的红晕，“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同乐呀！”茶茶说，一把将奶油糊到莉亚脸上。对方一愣，绯红的眼睛波光流转，也朝茶茶脸上招呼。头发鼻子眉毛耳朵，满身都是香甜儒软的填充物。
“……”，阿雪眼角抽搐，“拜托，不要浪费粮食！”
然后被茶茶糊了一脸，“放轻松阿雪，等下我帮你洗，顺便来一次全身按摩。我可擅长了。”莉亚趁机糊到阿雪头发上，阿雪被迫加入奶油的战争。嬉笑打闹中，阿雪的脑袋逐渐放空，连日压在身上的不快感觉也随之消散。
“干杯！”两人一鬼举起透明的酒杯，将过去现在所有的惆怅，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