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缠绵之后,凤素锦轻轻的推开了楚子骁,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只是眉头越皱越紧,半晌后道,“怎么会这样?”
楚子骁收回了手,“没事,其实我已经好了!蠹”
凤素锦满脸的冰寒,“子骁,你这身子麻烦了!”
话落,她便抓着他坐到了椅子上,之后从头发上拨下一支簪子,两手扭动,便见那簪子瞬间从中裂开,一枚细小的银针浮现于眼前,她捏住楚子骁左手中指,便扎了下去,转眼,那手指上便浮出一滴浓稠又发黑的血珠。
楚子骁脸色大变,惊叫道,“中中中毒了?”他竟然中毒了!“朕,朕怎么会中毒?素锦,朕的身子你一向最清楚,怎么会中毒?”
凤素锦也是满脸不可思议,若非刚刚探到他脉中的那丝起伏,她根本不会往中毒那上面想!最主要的是,她对这毒没有一丝头绪!
“子骁,你莫急,你告诉我,这几天你都吃了什么,碰了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了?”
楚子骁此时的脑子竟然无比清醒,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就将这几日来他碰过的东西,吃过的食物一一道于她听,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徐鹤所说的话。
随后凤素锦试探性的问道,“会不会是那徐鹤,在给你诊脉的时候,暗中动了手脚?”
毕竟那是凤九歌的人,对于凤九歌,她就从来没有相信过髹!
楚子骁想到徐鹤离去前那嚣张的语气,再让她这么一问,便觉得一定是他!
气的他捏紧了拳头,“该死的!朕要灭他九族!”
“你先莫急,容我去试探一下。”凤素锦拦下他,如果是剧毒,怕是早有了反应,如今他没什么感觉,凤素锦想,下毒的人,应该还有后招才是!
所以,眼前,楚子骁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心下揣摩着也略微安了心,从怀中拿了个白瓷瓶递给了他,“若觉得身体不适的时候,你吃一颗。”
楚子骁点头,紧紧的撰着那白色瓷瓶。
凤素锦想了想说道,“有件事,不知你知道与否?”
“什么?”楚子骁心思还在他中毒这事上,所以,问的有点敷衍。
凤素锦道,“皇上,长公主可是快笈笄了,对于她的婚事,你有什么打算?”
楚子骁为之一愣,长公主?如果不是有人提起,他甚至已经忘了他还有那么大一个女儿了!
剑眉微动,“楚汐竟然这么大了?”
凤素锦轻哼一声,“皇上这是要发感慨了吗?”
楚子骁立马轻咳一声,上前将她拥在怀中,“素锦,我只爱你一个!”
凤素锦撇嘴,只是她化着老年妆,做着娇嗔状,当真是怪异无比,只是此时,这二人好像都不觉得。
凤素锦倚着他,心情颇好的说,“就你最会哄人了!”但,对于八皇子被还给赵涵曦一事,她还是有些微辞的,嘴一挑,有些幽怨地道,“皇上不是说后宫的女人任我玩耍吗?这才几天的工夫啊,你就毁了我的棋?”
楚子骁眨了眨眼睛,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为夫怎敢乱动夫人的棋,嗯?”
“还敢说你不敢动?赵涵曦啊,咱们说好的,捧她到妃位,可是你也不跟我商量下,转眼就又打了回去,而且还同意凤九歌将孩子还给了她,你让我下一步怎么走嘛?”
楚子骁笑眯眯的,“为夫擅自做主是不对,但是……素锦,我们手里的消息库被毁了,那就如同被人砍了两只耳朵又挖了双眼,听不到看不清,要我如何统一大业?而凤九歌刚好要再建立一个消息库,我何乐而不为?自然要支持着她!至于你心里的那些怒气,为夫定会找时间让你发泄出来,可好?”
凤素锦眼中闪过幽光,倒没有再揪着这个话题,俯在楚子骁的怀中,伸手握拳敲了他两下,“那可是你说的啊,别到那个时候,你又舍不得了!”
“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别说是凤九歌,就是到那天,整个后宫的人都扔给你试药,又有何不妥?”
凤素锦这才笑了,从他怀中退出整理着他的衣服,叮嘱道,“若是凤九歌问起,你便说我来劝你听大夫的话,要按时吃药……”
楚子骁不舍的亲着她,“素锦,为夫人真的想你怎么办?”
凤素锦立时摇头,撅嘴道,“实在忍不住,后宫那么多的女人,你看谁不顺眼,就上……”
楚子骁轻咳一声,“我知道了。”
“你可别憋坏了身子,放心,你身后有我呢,保证不会让她有机会泄露你的病。”
楚子骁被她说的浑身燥热,脑子里就闪过了凤九歌的脸,也不知怎么的,这会,他竟然就想她了,而且越想,身子越发的热,小腹更是紧紧的。
他这变化又岂会逃过凤素锦的眼神,咯咯笑着,伸手拍着他的胸口,“说,你想起谁了?”
楚子骁对着那唇便亲了下去,大掌不老实起来,可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想的是凤九歌,便道,“妖精,你还要折磨朕到几时?”
凤素锦安心了,任他亲着摸着,在最后关头的时候握住了他的大掌,对着他的耳朵轻语,“皇上今晚去暗室,素锦给你一个惊喜。”
然后在楚子骁心驰荡漾中,凤素锦拍拍屁股走人了!
——
凤九歌回到凤栖殿后,脑子里闪过凤素锦那双虽化着老年妆,却仍就纤细的手,而且,她的左臂也没有任何的不妥,所以凤九歌更加肯定,那个黑袍人,并不是她!
在这个宫里,竟然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存在,那楚子骁,他知道吗?
来回踱了几步,起身去了西殿。
邺无争不在!
问了小宫女方知他带着她的狗去南苑玩去了!
好嘛,烧了她的药园,他到是找了个可以做游戏的地方了!
带着玉兰便向南苑走去。
半路上,凤九歌看着玉兰道,“你有心事?”
玉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却摇头道,“没没有!”
凤九歌却轻轻的开口,“玉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你吗?”
玉兰再摇头,这个问题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想不明白。
“在你来之前,我刚刚命红樱杀了一个掌灯的小宫女,想知道为什么吗?”
玉兰咽着口水。
凤九歌却笑了,“我一直以为凤栖殿中的宫人,皆对我忠心耿耿,只是可惜,我终究还是长了一双肉眼,并不能看透人心!所以,我需要一个没有被污染的新血,那人便是你,一个初初进宫便得罪了总管太监李让的宫女!”
玉兰刹时抬头,看着凤九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凤九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表现我很满意。所以,剩下的,我只想问你,这……”她伸手点了点她的左胸口,直视着她的双眼,“可只对我忠心?”
玉兰当下便跪了下去,“玉兰认主。”
凤九歌拉起了她,“目前,你仍称我为皇后娘娘……所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有些恍惚?”
玉兰点头,“回娘娘,奴婢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奴婢没有证据,奴婢想找到了证据之后再告知娘娘!”
凤九歌便点头,“小心些。”而后便没有再说什么,看着那被烧掉的南苑大门,走了过去。
——
黑皮的叫声是欢快的,它奔跑起来的身姿,如一道流星,那油亮的毛色,就在这阴沉的天气下,也泛着青光!
凤九歌冲着那飞奔的身影唤道,“黑皮!”
那原来奔着空中接那白色盘子而去的黑皮,半路上倏的转身,欢叫着就跑了过来。
“汪汪汪……”
围着凤九歌转了几圈,便蹲坐到了她的面前,将头伸了过去。
凤九歌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它的头,那侧邺无争一边走一边骂着,“黑皮你丫个见色望友的!”
听的凤九歌额头下滑下三条黑线!
而这时玉兰竟小声地嘀咕道,“还真是一条公狗啊!”
凤九歌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黑皮的肚子,却不想一双大手倏的出现在眼前,将她视线全数挡住。
“你干嘛?”凤九歌偏过了头后,问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邺无争。
“咳!”邺无争咳了一声后,将手背在身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站的那位置,刚刚可以挡住凤九歌那瞟向黑皮视线!
“难得看到皇后娘娘出来逛园子,看来今儿咱皇后娘娘心情挺好?”
凤九歌道,“王爷从哪看出本宫心情好了?”她明明一脸的烦心事好不好?
原来一直以为那黑袍人就是凤素锦,如今却发现那是一个男人,而且秦婉儿就这么顶包死了,她的的心情能好了?
丫眼瞎了吧?
邺无争道,“都想去探究黑皮是公是母,可见你心情是放松的!”
凤九歌为之一愣,她还真不能否认刚刚在看到黑皮,或者直接点说,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还真的就什么都没想,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不过凤九歌是不会承认的,倒是看到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问道,“王爷如何发现秦昭仪一事?”
邺无争便笑了,“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凤九歌挑眉,“王爷总是谈好处,会不会太俗气了?”
“生在世俗又怎么能脱了俗气?而且本王这人向来现实。”
凤九歌还真没有碰到这么不要脸的,合着是没有人夸他,就得自己夸了?她就不信了,他会一直憋着不告诉她?
于是转身叫过黑皮,玩去了!
然而凤九歌跟黑皮玩了一圈后,才发现,邺无争那男人,就像个市井无赖一样蹲在一颗树底下,吃西瓜呢!
那瓜汁顺着手往下淌,而他吃的那叫一个欢实,弄的凤九歌忽然就发现自己像个傻子,被他看了笑话!
再无逗弄黑皮的心思,撇撇嘴走了过来。
“只要别太过分,什么好处都可以!”
嗯,凤九歌妥协了!
邺无争顺手把自己的那块瓜递了过去,“很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凤九歌目光一闪,伸手便接,不想邺无争比她还快,瞬间就将那块西瓜收了回去,笑的贱兮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要吃,那边还有自己拿去!”
说着,大口咬着那红通通的瓜肉!
凤九歌咬牙,真想拿那瓜砸他的脑袋!
一旁小太监将一个椅子搬到了过来,“娘娘,您坐,您坐!”
凤九歌坐了下去,看着邺无争吃完了整个西瓜,又等他净了手,洗了脸,还打了个嗝,才笑眯眯的说道,“都说王爷文能安邦武能治国,合着无人知晓王爷还属猪的啊!”
邺无争没理她,伸手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又去一侧桶里捞了块血淋淋的牛肉,叫道,“黑皮,来吃肉了!”
黑皮是一边叫一边撒着欢的跑。
而凤九歌鼻子动了动,她怎么闻到一股子有点熟悉的味道?
鼻子再动动,好像楚子骁身上那特有的熏香……虽然被浓浓的肉腥味掩盖着,可是,对于她这个鼻子来说,还是闻的很清楚,于是她诧异的看着邺无争,他为什么要用这个味道的肉去喂黑皮?
“本王看到那个女人,跟那个黑袍人在一起。所以,本王觉得那个女人一定有问题,嗯,看来我猜的没错!怎么,跟今天死的那个有关?”
凤九歌看着他,“战王这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邺无争将肉都喂了黑皮后,便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双血淋淋的手,伸在她面前,“你说一个打不过你,还被你算计的死死的人,敢寻你开心吗?”
凤九歌白了他一眼后起身直视他的目光,语气轻轻的道,“战王这牛肉的味道很是特别啊!”
邺无争瞬间就咧开嘴笑了,“皇后娘娘这鼻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灵!”
凤九歌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皇后娘娘,晚上能让红樱给我做点大辽的菜色吗?天天吃清淡的东西,老子这嘴里都要淡出鸟了?”
凤九歌心道,你嘴里要是能长出那玩意,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能耐!
——
还未走到凤栖殿,便见红樱慌张的走出来,看到她小跑着迎了过来,“娘娘,揽月宫鹂妃出事了。”
“出了何事?”
“刚刚揽月宫的掌事姑姑来报,鹂妃醒来后,便出血不止,她的孩子怕是难保了!”
凤九歌抿紧了唇,改了路便向揽月宫走去。
她就知道,那黑袍男人的毒不妥,所以她追出去的时候,才急急的喊着不要碰秦妃,可是鹂思雯还是太冲动了,只希望她的那颗解药丹能保住她的命!
此时的揽月宫中已混乱一片,宫女太监到处乱跑,个个脸上挂着紧张,而且血水更是一盆一盆从正殿里端出来!
间或伴着鹂思雯那杀猪般的嚎叫,“秦雪,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凤九歌进来的时候,她的床上已经是血红一片了,鹂夫人紧紧的抱着她,哭的眼睛也肿了起来。
只是鹂思雯除了一张苍白的脸外,唯有一双腥红的眼睛。
地上,太医正在收拾医箱,看到凤九歌便行了礼,“皇后娘娘!”
“怎么样?”
“回娘娘,至阴的剧毒,就是大罗神仙也无法保住那还未成形的孩子,只是好在鹂妃命无大碍,但是……”华太医看了看鹂妃,随之摇了摇头,没在说话。
“华太医可知到底是什么毒?”
太医摇头,“大禹中至阴剧毒有上百种,最恶毒的也不下十余种,而且娘娘所中之毒……恕老臣无能,实在是查不出是哪几种,而且就算是查得出,配方比例也无法掌握……所以老臣只能开些清毒的药,娘娘要慢慢调理方可。”
凤九歌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子了!
华太医对着凤九歌行了一礼,“老臣告退。”
凤九歌看着彩蝶道,“你跟太医去取药,记得这药你亲自来煎,明白?”
彩蝶应着,抹着眼泪跟了过去。
那侧鹂夫人抱着鹂妃,哭着嚷道,“我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只是这时鹂思雯睁着一双腥红的眼睛,带着满满的恨意看着凤九歌,道,“娘娘可是答应过我,定保我顺利诞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