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染睨着他挑了挑眉,抬脚离去。
蜀小天连忙起身跟上,解释着,“蜀染,我真的不是在跟踪你!我是看见蜀飞让人来跟着你,我才跟上的。”虽然他也很好奇蜀染这些日子出蜀地做什么?
“我知道。”蜀染冷声道,这一路有人跟着她又岂会不知道,不想理会罢了,自己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
“你知道!”蜀小天重复了声,“哦,你知道就好,蜀飞这人我虽然接触得少,但也是知道他的性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他之前三番两次想要拉拢你,没成,我是怕他会对你不利。”
“你怎么知道没成?”蜀染看着蜀小天,反问了声,“或许我真被他拉拢了去,毕竟暗地里你又不知道究竟是怎样?”
“蜀染,如果蜀飞拉拢了你,他还会派人跟踪你吗?而且,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蜀小天冲蜀染笑道,那温润的笑容让蜀染有些恍眼,脑中蓦然现出商子钰的身影。
“是吗?”蜀染问道。
“当然。”蜀小天答得干脆。
蜀染收回视线,没再说话。两人漫步在树林间,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细碎的落下,流淌身上暖暖懒意。
一路二人无话,蜀染回到蜀地便是钻进了房间。
盘腿坐在床上,蜀染忆着这些时日与猿猴的过招。若是她猜想没错的话,猿猴与她打架的所有招式该是一本武技。而武技早已失传,世间大多为幻技。
将所有招式在脑中整理了遍,蜀染下床练打起来。
一遍又一遍,那轻盈的招式带着无尽的杀机,表面看似漏洞却是陷阱,一招制敌,一步乾坤。
纤细的倩影在房中仿若翩翩起舞,窗外夕阳西落,染红半边天一片瑰丽。
墨发随着转身回转,在空中晃起一道虚影。蜀染手刀砍下,气势如虹,却是练不下去。
她收回动作,轻皱起眉,终究还是差了几招,一到这里便是连贯不起来,不知那些猿猴是在哪里学的这本武技?若是能看到完整的武技,想到这,蜀染眼中闪过一道厉光,看来得去闯闯猿猴的老巢。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蜀染坐回了床上,从幻戒里拿出破雷咒研究起来。
泛黄的纸张破旧,参差不齐的纸边像是从一张纸上撕下。上面的字迹是梅花小篆,清隽漂亮,不似男子之笔,倒像是温婉女子所落。
当天从幻技楼出来她便研究起这破雷咒,从内容上看此本幻技是以咒为主,雷力为辅,破为攻。如何修炼此法上面有所描写,却是只有第一层的心法,其后内容便不得而知。
第一层的心法也只是个入门,发挥不了此幻技的威力。可即使是这样蜀染还是很感兴趣,她还从未见过以咒为术的幻技,马虎点说来其实与他们米氏一族的阵法攻击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次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蜀染盘腿闭眼起来。破雷咒的第一层心法她练了好几日,早已是熟练起来。
咒,阵,皆是以精神力为攻,其他因素为辅。蜀染的精神力虽然在死亡之际大损,但这么些年来也恢复了七七八八,练起第一层心法是绰绰有余。
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在大地,天空陡然暗沉下来。明月还未出,如泼墨般的夜空只有几颗星辰点缀,今晚略显得冷清了几分。
大堂的说话谈笑声也不复之前热闹,时不时传来推门的吱呀声。
蜀小天倚靠在房梁,双手枕在脑后,他望着眼前不远处紧密的房间,目光闪了闪。
蜀染从回来后便没有出过房间,想起她今日与猿猴的过招,蜀小天微眯了眯眼,那些猿猴究竟是有什么价值?蜀染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多余之事,她与猿猴打架必定是有所目的。没有一点幻气的对招,会是武技吗?只有武技才会以力为攻,不会依靠一点幻气。
蜀小天坐直了身,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他看了眼大堂上稀稀落落的几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夜已深,天上依旧无月,让得大地比往日更加暗沉几分。
又一遍修炼完心法,蜀染运功沉气,睁开了眼睛。
有风灌入,漾起屋中一片冷意。蜀染起身下床,抬眸看了看天色,便是从窗飞身而出,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在她离开蜀地没多久,房梁上假寐的蜀小天睁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随即动作轻盈地从房梁上跃下。
此时的大堂除了蜀小天几人,其他人早已是回房了。
蜀小天看了眼趴在桌上熟睡的三人,脚步轻快地走到房门前,动作小心地拉开门栓便是利落地闪身出去,是径直往蜀地外走去。
殿门前挂着两盏烛灯,将蜀小天的身影拉得十分挑长,却是越来越远,最后融合在了黑夜之中。
“哥,这么晚了,你说蜀小天会去哪里?”
幻技楼的屋顶上坐着两人。说话的是身着黑色衣衫的少女,声音听上去脆生生的十分好听。
“雨夕,你去告诉蜀飞和蜀双儿他们,我跟上去看看。”带着一丝轻磁的声音落下,身着同一色衣衫的少年飞身跃下屋顶,跟上了蜀小天。
“唉,看来今晚要是个不平之夜啊!”蜀雨夕叹息了声,却是听话地去找蜀飞和蜀双儿。
夜晚的树林十分安静,弥漫着阴森,一道身影飞快掠疾而过,带起一阵轻风。
猿猴的领地是在蜀地之北,这片茂密的树林今夜却是十分的热闹,还未走近便听见那吼吼的嚎叫声,似欢快又似激动。
蜀染落地隐了气息,寻着声源处找去。
茂密的树林后是一处山谷,那大片空旷之地上此时正围了一群猿猴,它们之中有两只猿猴在威猛的干架,精彩之处,一群看好戏的激励地拍掌喝彩。
蜀染藏匿在一块大石后,看着干架的两只猿猴又听着传来的喝彩声,扬了扬嘴唇。目光一动,她便是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夜色中的冷音捎上了几分俏,“嘿,打架算上我。”
此话一出,干架的两只猿猴停下了动作,围观着看好戏的众猿也停下了喝彩声,纷纷朝蜀染看来,顿时又狰狞起一张毛茸茸的脸。
不止蜀染的模样,就连蜀染的声音它们也是记得十分牢固,这不要脸的人类怎么又来了!
“吼吼吼。”
离蜀染稍进的猿猴冲她吼叫起来,虽然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但声音里透着的浓浓烦躁不难让人听出这些猿猴并不欢迎蜀染。
蜀染却是丝毫未觉,迈步朝它们走去,边不要脸地说道:“我们打了这么几天,我以为我们该是朋友了。”
天天来跟它们打架,耍着它们玩,现在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它们是朋友!呸,真想一口水喷死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人类。
众猿猴被激怒,冲着蜀染怒骂起来,其内容自然是不得而知。只听“吼吼”怒然的声音响彻山谷。
相较于众猿猴的怒然,蜀染是十分冷静,向来清冷的脸色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仗着听不懂它们的意思,她无辜地问了声,“难道不是吗?”
噗,众猿猴简直想吐血,这人类的不要脸已经快到一个新境界了。
“吼吼吼。”声音越发的激怒大声起来。
蜀染依旧浅笑着,看着眼前的众猿猴,撩了撩额前被风吹乱一缕碎发,说道:“我们来一场赌注如何?单挑,要是打赢了我,我随你们处置,要是我打赢了,我要见猴王。”
“吼吼”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直到最后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众猿猴看着蜀染没有任何动作,蜀染看着它们亦是未动,双方就这样一言不语地僵持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猿猴中终于爆出一道声音,便见众猿猴围成了一堆,随即传来一阵像是在嘀咕讨论声。
蜀染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并未上前打扰。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众猿猴终于商量完了。
一只健壮的猿猴走了出来,冲着蜀染边吼叫边张牙舞爪的做起了一连串的动作。其意思是它们得请示族中长老,让蜀染稍安勿躁。
蜀染哪懂这意思,看着眼前动作浮夸的猿猴抽了抽嘴角,却见它们静静地待在原地,不像之前对她狰狞着脸吼叫,又见一只猿猴也飞快朝身后疾驰而去。蜀染按兵不动,静静地等候着它们的下文。
夜风刮得越来越大,落在身上带来一丝凉意。
蜀染没等多久,一只看上去几分年迈动作却是十分敏捷的猿猴杵着根棍子缓缓从众猿猴身后走来,它旁边赫然是刚才去通风报信的猿猴。
老猿猴一来便上下打量起了蜀染,“这些时日就是你这人类闯吾族领地扰乱。”
竟是能口吐人言!声音也似人类年老般,透着苍老。
蜀染看着老猿猴拱了拱手,说道:“无意冒犯,我只是来交朋友。”
她究竟是不是来交朋友?老猿猴不得其真,也没那闲工夫去研究这话的真假。只是这些时日她并未做出伤害吾族之辈的举动,它才对她睁只眼闭只眼。
它目光悠悠地看着蜀染,问道:“你为何要见吾族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