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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天行想过这一遍, 对着净涪本尊持礼一拜, 正『色』道:“多谢。”
净涪本尊依旧脸『色』淡淡, 他道:“只是最理想状态而已, 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你自己心里得有数。”
左天行点了点头。
净涪本尊看得他一眼, 见他也是真的明白了, 就不再说什么。他瞥了一眼那萎顿在地的九位大修士, 挥袖卷起那九个尸体般的傀儡, 带着它们就往先前的那个战场走, 将剩余的那些事情统都扔给了左天行。
“得到消息, 记得给我送一份。”
左天行应了一声,“行。”
净涪本尊没再回头, 一路往那个战场走。
当然,他也没如何靠近,只是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 就另外取出一个傀儡来, 将那九具尸体状的傀儡交给它。
那具新出来的傀儡身披一袭黑袍,头上更是戴上了一个深深的兜帽,将它整个身体都牢牢遮掩了过去。可以说,这一尊傀儡全身上下, 就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瘦削的手以及只有一个弧度的下巴。
想要通过种种手段来寻找这具傀儡, 可没有那么容易。
更绝的是, 这具傀儡身上还藏了一丝藏得严实且隐秘的天魔气。
那傀儡接过那九具尸体状的傀儡, 半个字都没有, 极其利索地腾身去往那片战场。
净涪本尊就站在原地,没有再靠近。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闲下来了,恰恰相反,他其实也是很忙的。
那具傀儡停在战场的半空,俯瞰着下方半响,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又像是终于确认了也似的,抬手将那些“尸体”一具具地往下面扔。
几乎每一具“尸体”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也都是他们最该出现的地方。哪怕稍有那么一点偏差,地面上也都会留有足够的线索让这点所谓的偏差出现得合情合理。
忙活完这一切之后,那傀儡又居高临下地仔细检查过,确认一切无差,才一个闪身,消失了。
净涪本尊抬手抓住那个向着他投来的木人,看也不看,直接将它塞回了袖袋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看了一眼左天行所在的方向,也不等他,寻着皇甫成的气息找去。
左天行忙活了很久,才终于回到了袁愁沐等人身边。
见到左天行完好无损地归来,皇甫成、袁愁沐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左天行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净涪本尊的痕迹。他自然而然地转回目光,落定在袁愁沐几人身上,笑问道:“怎么样,这段事情情况还好吧?”
“没有谁找过来。”袁愁沐说完之后,也不细问其他,只能简单粗略且含糊不清地问了左天行一句,“都收拾好了?”
左天行不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笑了一下,“我也就只打了个下手。”
他没有明白将净涪本尊给供出来,但他这么一说,在场的所有人中,还有哪一个不明白?
于是袁愁沐等一众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往皇甫成的方向飘了飘。
就连皇甫成都是明白的,他咧着嘴笑笑,仿佛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皇甫成自己都这么大方坦然,而且那个‘皇甫成’既然这会儿帮着他们出手,想来是之前已经跟他清算过一回了,袁愁沐他们这些外人,也不是很想掺和到‘皇甫成’的事情里去。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触了那个人的雷点,惹到那个人了?
他们可不想试试那个‘皇甫成’的手段,哪怕他现在已经拜入佛门,疑似‘改邪归正’了。
左天行将在场这一众人等的神『色』变化统统看在眼里,顿了一顿,他看过这些人的状态后,才道:“都调整好了吗?那我们就走吧。”
皇甫成多少都想要从左天行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他略略等了一等,在最后问左天行,“左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皇甫成其实想问的是那些人会不会继续追上来,又或是还会不会有其他更多、更强的人追过来,更或是他们是不是还要再准备准备,好多给自己留几种后手之类的问题,但那些话临到出口,却都统统被他自己咽了回去,就只问了那样简单的一个问题。
左天行看了他一眼,“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皇甫成不由得缩了缩。
左天行这会儿到底心情好,见皇甫成这副小模样,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放心,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以后应该能比早前平顺许多。”
皇甫成愣了一下,都还没想明白这里头都是个什么情况,能叫左天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但这丝毫不妨碍他松了一口气。
皇甫成点了点头,识趣地退开,寻了一个距离左天行、袁愁沐等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盘膝坐下。
他早就看懂了形势了。
这里的所有人中,就他实力最弱、地位最低、话语权最少。想要在这座混沌岛屿活下来,凭他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也就只能依附别人。而依附别人,除了懂事,还得懂事。
所以皇甫成见其他人都只是调整,没有入定,他也就只是闭着眼睛,回顾日前种种,尽量从那些逃生的经历中汲取到足够的养分,以开拓他的眼界和心胸。
这很难。
因为皇甫成的实力只到金丹期,距离那些大修士实在太遥远,想要看清楚那些大修士出手的痕迹都不能,又要怎么去从那些大修士的动作中捕捉到于他有用的东西?
实在是太难了。
但也恰正因为如此,倘若皇甫成真能有所收获,那即便他收获不多,也已经足够皇甫成消化一段时间了。
因为早先那一段时间连绵不绝的拼杀,皇甫成在生死关头,确实有所收获。所以皇甫成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真如左天行说的那样,平静一点。
哪怕只是稍稍平静一点,只要能给他一段喘息、调养的时间,也已经足够了。
他迫切地希望左天行,不,是boss的手段再高一点!
事实上,混沌岛屿上的形势发展,在这个时候,也真的就如了皇甫成的心意。
他们身边开始相对地平静了下来。
净涪本尊不远不近地辍在左天行一众人等身后,等了些许时日,眼见情势发展一如他早先所预想,便另起了心思。
如今他们这边局势的成形,或许真的就是他做下的那些动作奏效,那些有心人的目光真的被挪移了开去,也或许就是
有人窥破了他的动作,却要顺着他的意图行事,以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净涪本尊不会高看自己,也不会小瞧别人,真以为自己的布局完美无漏,能够瞒过所有人去。
但不管原因如何,单看着现下这情况,净涪本尊就知道他能有一段清闲日子了。
而这一段难得的清闲日子,明显不应该被辜负。
净涪本尊抬眼往左天行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弹指往他们那边送去了一道信息,然后便寻了一处僻静地界,布设下阵禁,盘膝坐定,入了识海。
他一踏入识海,佛身便已经发现了。
净涪佛身看了一眼官道的前方,眼底倒映出几辆正在往这边驶来的马车。
被簇拥在中央的那一辆马车中,正有一丝呼应着他的金『色』微光在虚空中隐隐跳动。
那是在这景浩界中,只有净涪才能看得到的微光。因为这一丝微光所在,就是那承载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文的贝叶所在。
净涪佛身多看了那辆马车一眼,随后却是直接转身,寻了一处僻静的地界,也设下阵禁,转入了识海中。
识海里,除了还在景浩界无边暗土世界本源处静悟的魔身缺席之外,净涪本尊和佛身都已经在了。
佛身看了本尊一眼。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净涪本尊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冲他点了点头。
盘坐于识海中的佛身见得,轻易垂落了眼睑。
也就是那一须臾间,被净涪佛身仔细安放的一十七片贝叶就在他的身侧显化了出来。
净涪佛身心念不动,但那一十七片贝叶中,其中一片空白贝叶忽然一抖,从贝叶中飞出,回到了它本来安放的地方。
那是净涪为了以防万一,留下来的底牌。
除了那一片贝叶之外,剩余的一十六片贝叶依旧围绕在净涪佛身身侧。
净涪佛身与本尊都只是盘膝坐于识海中,完全没有掀起眼皮子来看那些贝叶一眼。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数道气息从净涪佛身身上透出,落入那几片空白贝叶上。
随着佛身气息的落入,那几片空白贝叶慢慢地升腾起一片璀璨明华的金『色』佛光。
金『色』佛光笼罩中,有一个个鎏金的文字一笔一划地显化而出。
有贝叶经文牵引,净涪佛身依旧顺顺当当地踏入了那一座祗树给孤独园里。
净涪佛身还在他自己的那处位置坐定。
待到他心与神俱静,意识空明的时候,上首的世尊释迦牟尼便开始与座下一众比丘僧、大比丘僧讲经。
“法会因由分第一。”
“善现启请分第二。”
“大乘正宗分第三。”
“妙行无住分第四。”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正信希有分第六。”
“无得无说分第七。”
“无为福胜分第十一。”
“尊重正教分第十二。”
“如法受持分第十三。”
“离相寂灭分第十四。”
“持经功德分第十五。”
“能净业障分第十六。”
“复次,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当知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
“法界通分分第十九。”
“须菩提,于意云何,是人以是因缘,得福多不。以福德无故,如来说得福德多。”
“无法可得分第二十二。”
“法身非相分第二十六。”
“应化非真分第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