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封魔塔里囚困着的魔门子弟无算, 而且都有着一定的战力, 里头的人真被解救出来, 只需要给他们一段时间恢复, 便可以直接堆彻成他们魔门的实力,无须□□无须等待。
完完全全就是他们魔门的储备战力。
但有一点, 魔门真要动了封魔塔的主意, 那速度一定得快, 得做到一击必中。不然等佛门那边反应过来, 他们魔门再想得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再有, 动手的时机也必得仔细挑选, 而且宜早不宜迟。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位妙音寺的净涪比丘如今都成长到了什么地步,更不知道再给他时间他还将会进展到什么阶位。
这位比丘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
江靖达浏览过一遍名单, 暗自历数一番,“天静寺封魔塔镇有飞升境大能两人,渡劫境修士八人, 合体境修士一十三人, 化神境修士二十六人”
江靖达自己的小心肝都是颤啊颤啊的。
都知道封魔塔里囚锁着他们魔门的修士,也猜到里头必有他们魔门的大能,且数目绝对不少,但不曾细查过就绝对不会知道那些大能都有多少, 又都有什么样的修为和实力。
不过江靖达在心颤的同时, 也为天静寺的那座封魔塔心惊。
他不能想象, 天静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实力, 什么样的手段, 才能将他们魔道的这些大能全都锁在里头,且这么多年间都没有听说过有谁能成功的逃脱出来。
佛门的积蓄,太惊人了。
江靖达一行行地查看过玉简里的消息,视线偶尔也在那几个熟悉的名字上停留得片刻,才再往后翻过。
妙潭寺封魔塔魔傀宗齐以安妙音寺封魔塔天魔宗沈定,心魔宗李昂
看见这三人名字的时候,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个将他们送入封魔塔的比丘。
在江靖达翻看这些信息的时候,他如何也想不到,在他魔道之外还有一人,正在尝试百般手段要将一个人从妙潭寺的封魔塔里解救出来。
苏千媚。
这个时候,苏千媚已经在妙潭寺千里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以游方医师的名号居住了三年有余,且因为她出自名门,医术非等闲凡俗医师所能比拟,所以在她暂居的那一带附近颇有些声名,便连妙潭寺里的僧侣也都听说过她的名号。
虽碍于男女有别,妙潭寺『药』王院的小沙弥们每常总注意避嫌,但偶尔外出采『药』或是游历行医归来,也会到苏千媚开设的医舍里停一停,与她探讨一番医学上的问题。
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苏千媚每回都能从那些小沙弥口中探听出一些妙潭寺封魔塔里的事情。
即便仅仅只是些僧侣轶事,不涉妙潭寺封魔塔内部布防,三年时间下来,苏千媚也能从里面分析出些许有用的信息。
譬如,她这日里就知道,被囚锁在妙潭寺封魔塔里的魔修们神魂肉身俱被佛法封禁,非大和尚阶位的僧侣不能化解。
譬如,封魔塔内里除了那些被囚锁在里头的魔修之外,还有一位位在里头潜修的大和尚。
苏千媚送走那位小沙弥之后,又诊治了今日上门来请医的几位病人,等天『色』发黑了,才关门落锁,回医舍后头的精舍去了。
她动作、神态虽都和往日一般无二,但旁人细看,却也能若有若无地捕捉到她身上隐隐漏出的愁绪。
等医舍里的烛火熄灭,一豆烛火慢慢地移向了后头的精舍,医舍外种植的那株银杏树下才转出一道颀长的人影来。
那人影看得那黑漆漆的医舍两眼,也转身走了。
待这道人影过得妙潭寺山门,却没回他自己的云房,而是入了『药』王院的主院。
亮着长明灯的『药』王院主院里,也正有一位大和尚正在等他。
他入得正堂的时候,那位大和尚却也正在认真翻看一册『药』经。见得大和尚凝神锁眉,他也只无声合十一拜,并不打扰,和惯常一般,径直就在那大和尚下首的蒲团上坐了。
又等了一刻钟有余,那大和尚才回过神来,合上『药』经,望向坐在他下首的那沙弥,自然而然地带着笑意问道:“净生,你回来了?”
净生点头。
大和尚仔细打量他两眼,见他虽一路风尘,却神圆气足,便知他这一行该是无碍,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仔细地问过净生这一趟外出所经历的诸般情况。
净生自也都一一仔细回答了。
如此询问过一遍也没听出净生这一趟外出有什么问题,足见不是为着他这次的外出任务了。但净生回寺又比预定该归来的时间晚
大和尚看着净生,和声问道:“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净生看着烛火下关心地询问他的大和尚,问道:“师父,山下那百岭镇里的那位苏姓女医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今日之前,净生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位苏姓女医师。
据说她出身医谷,此番不过外出游历,才在此地暂留。据说她仁心仁术。据说她在寺里师兄弟,尤其是他们『药』王院的师兄弟里颇有威信。据说
净生之前也只是听说过她,并没有多留心,但今日他看见那位传闻中的苏姓女医师,却觉得不对。
倘若那位苏姓女医师真的如传言中的那样,她不会在和他们寺中师弟的谈话中若有似无地探听寺里的消息,尤其是封魔塔。最重要的是,她绝对不会在对待上门求诊的患者的时候动作敷衍。
她的这番探听和态度虽然不太明显,甚至称得上隐蔽,但净生还是察觉到了。
所以净生觉得,传言恐怕非实。
而如果那苏姓女医师在寺中的传言非实,那么她耗费三年余的时间在百岭镇立足,在他们『药』王院的师兄弟间竖立声名以探听封魔塔的消息,她是打算做什么?
大和尚对净生的这份敏锐感到欣喜,所以这会儿听得净生这么问,他脸上的忧心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意。
“你察觉到了,这很好。”
净生一看大和尚的态度,知道寺里师长们对那位苏姓女医师的异常也不是毫无察觉的,便放松了神『色』。
大和尚见净生这般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他甚至打趣地道:“你啊,可莫要那么快放松,那位女檀越既然盯上了我妙潭寺,盯上了我『药』王院,那就少不得要你这位妙潭寺『药』王院决定的佛子候选去会一会她了。”
没错,净生就是这一代妙潭寺『药』王院挑出的佛子候选,是妙潭寺『药』王院这一代最出『色』的净字辈沙弥。
净生不太在乎佛子候选这样的名号,但他在乎妙潭寺,在乎『药』王院,听得身前大和尚既是打趣也是吩咐的话,当下也端正了脸『色』,郑重应道:“是,师叔,弟子知道了。”
这般应下之后,净生犹豫了一下,在大和尚鼓励的目光下问道:“师叔,寺里可知道这位女檀越的来历。”
大和尚笑着答道:“她确实出身医谷。”
净生看着他,还问道:“那易前辈怎么说?”
净生不相信寺里在探查过那苏檀越的来历后不曾询问过那位医谷的易一针。
大和尚还答道:“易一针说,他那弟子这会儿不过是在外游医以磨练医术,等她医术锻炼告一段落,自然便会回返医谷,然后请我们妙潭寺多照看着些。”
净生眨了眨眼睛,问道:“易一针前辈不知道苏檀越在百岭镇里的动作?”
大和尚见净生这么问,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净生见得,便知这里头的问题了。
医谷的易一针未必就是真的没有发现那位苏檀越的异常,但他选择了蒙混。
蒙混,就代表了他的态度。
他不希望医谷被牵扯进去,也不希望他的这位女弟子出事,所以他在他这位女弟子真正动手之前,还蒙混着只作不知。
若他这女弟子一直没有动手,就只是探听探听消息,那自然是一切无碍,医谷还是与世无争的医谷,他那女弟子还是他的女弟子。但倘若他这女弟子最后还是出手了
那他也能顺势做出恍然大悟的态度,以弟子背叛为理由,舍弃他的女弟子以保存医谷。
毕竟他不是只有苏檀越一个弟子。
在苏檀越之外,他还有一个大弟子。而且那大弟子怕才真正是他心目中的医谷继承人。
大和尚见净生一点即通,心中也是连连点头。
净生又问:“师叔,关于这位苏檀越,寺里诸位师叔伯怎么说?”
“寺里诸位师兄弟的意思自然是”大和尚冲着净生一眨眼睛,突然放开了嗓子做正式语调道,“苏檀越既是医谷弟子,又为磨练医术在此地驻留,我静檀寺作为地主,自该客气招待。『药』王院弟子净生,医术渐成,又是『药』王院青年一代中的佼佼,当可暂为知客,招待这位出身医谷的苏檀越。”
早前大和尚就说了要他去会一会这位苏檀越,所以这会儿听得大和尚这般转达寺中师叔伯的意思,净生也完全不意外。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