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第四日,待在兰溪苑足不出户的颜卿对于四天没有见到优夜,甚至连消息都没听到有些稀奇,想着对方莫不是改了性子。
但是下一刻,他就自嘲了一下他刚刚的想法。
那百里无忧怎么可能会改了性子?
在第三天的时候,优夜身边的红袖就派人告诉了颜卿身边的林起,丞相府嫡女容瑾蒙受不白之冤被关禁闭一事已经水落石出,容瑾已经恢复了自由,这让颜卿的心情好了整整一天。然而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冷淡了下来。
瑾儿恢复了自由,但是他现在却被限制了自由,真是......
就在颜卿以为优夜会趁机找自己提一些条件的时候,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红袖和舒云他也没看见过。
颜卿不喜出院子,这几日都待在小院里翻阅书籍,面对公主府的人,他又不想去开口问,于是就只得憋着问题,度过了两日。
第四天傍晚的时候,他才终于见到了优夜。
“长公主到——”
红袖通传的声音传到正在作画的颜卿耳里,颜卿手下的笔一顿,一幅好好的山水画顿时增添了一个污点。
“驸马好兴致。”优夜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长裙,踩着莲步走近,看到那显眼的一点黑时,挑了挑眉:“可惜了这么一幅好画,竟然增添了一个黑点。”
优夜这话说的意有所指。
颜卿沉了沉眼,放下笔,冷淡的看着优夜:“公主来此有何贵干?”
优夜没回答他,而是拿起了笔,在对方瞪大的警告眼神下,在那浓黑一点处开始勾勒。
不过几秒功夫,原本画中水里的一点污墨就变成了一尾正在水里畅游的墨色鲤鱼,甩着尾巴从水底蹿起,展开的鱼尾像是一朵花儿一般,优雅活泼。
“这样就又是一幅好画了。”优夜笑眯眯的放下笔。
“你......”
颜卿的脸上带上一抹惊讶,不是说长乐公主胸无点墨吗?
虽然只是一尾鲤鱼,但是他却能感受到那不俗的画功。
“对了,来这里是有事通知驸马,明日会有一场宫宴,到时希望驸马能穿戴好自己准时等在公主府门口。”优夜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开口道。
颜卿下意识的皱起眉:“我不会去的。”
优夜勾了勾唇角:“那可不行,明日可是朱雀国使臣来觐见吾皇的宴会。身为堂堂驸马,不在场怎可行?”
朱雀国使臣宴?!
颜卿眼睛微微睁大,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四日前他住进这个院子时,舒云对他说的话。
难道...真的是他误会她了...?
不再看颜卿纠结的脸色,优夜通知完了人,就准备离开,然后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突然停了下来,“对了,明天的宴会还请驸马穿些喜庆的衣服,如果驸马除了白色没有其他衣服的话,本宫好给管家说让他现在去采办。嗯,还有,也别穿些不禁脏的衣服,明天要是弄脏了驸马心爱的衣服,那可就不好洗干净了。”
若是沾染了血,想必颜卿这类人一定会厌恶到丢弃衣服吧?
衣服可是也值不少银子,他当钱财身外之物她可不一样。
还是要为自己的公主府省钱。
颜卿不是一味死读书的书呆子,他自然听出了优夜言外之意。
“什么意思?”
“无事。”优夜回以颜卿一个深意的笑容,迈开步子径直离开了兰溪苑,一点停留都没有,徒留颜卿在原地若有所思。
若真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那明天的使臣宴恐怕不会太平。
瑾儿才恢复自由,若是明天真的......
想到这儿,颜卿捏紧了拳,心里即担忧又焦急。
第二日的时候,优夜早早的就起了,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金红色的流仙裙,发间戴着水色极好玉石发饰和一支金蝴蝶步摇,不浓不淡的妆恰到好处,有一种人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驸马呢?”优夜有些不耐的问道,她已经在这里站了有十多分钟了,但是人却还没有到。
舒云也皱起眉:“奴婢再去催催。”
说着,她就要去兰溪苑。
优夜抬手挥止了舒云,转过头对那个替代了红袖的婢女道:“算了,不必。青兰,你今日跟着驸马,待会儿驸马过来便让驸马自己乘坐后面的马车吧。今日不同往日宴会,耽搁不得。”
“是。”青兰点点头,看着舒云搀扶着伸手去扶着优夜上了马车,然后面色冷淡地等着颜卿。
又过了好几分钟,直到优夜的马车都驶离了青兰的视线,颜卿和林起才姗姗来迟。
没看见优夜,颜卿沉了沉脸,问青兰:“公主呢?”
青兰福了福身回答道:“公主先走一步了,今日奴婢青兰会跟随驸马,还请驸马上车。”
“嗯。”颜卿抿了抿唇,在林起的支力下上了马车。
等优夜到来的时候,殿中的朝臣和千金公子们几乎都来了,见到优夜踏入大殿,纷纷起身对着她鞠躬行礼。
“参见长公主。”
优夜淡淡颔首,在宫婢的带领下,带着舒云直奔上首而去。
现在到场的人中,她的身份比他们都要高,况且现在百里熠还没有立太子,自然就属她的身份最高。
宫婢帮优夜挪开凳子后,就躬着身退下了,舒云则是退居最后面,贴着殿内设置的奴才等候位置站着。
“多日未见,姑姑今日好生亮眼。”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优夜抬眼,看见一个穿着紫襟衣袍,面容具有很强侵略性的男子。
记忆里一搜,不同灵灵妖提醒,她就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
正是跟想要跟朱雀国里应外合来刺杀百里熠的四皇子——百里斌。
斌字,贤者。
这个混合着外敌来搞自家人的棒槌真是枉费了这么个好名字。
“四侄儿才是比之前更俊了,这宴会布置的还不错。”优夜用筷子夹起一枚小巧的点心放入口中。不输于府中那几个厨子手艺的味道令优夜有些心动。
“见过驸马爷。”
突然,其他人起身,对着另一个进殿的人躬身行了一礼。
优夜抬眸看去,就看见颜卿穿着一身水墨相见的衣袍款步走进。而衣摆上一支支墨竹刺绣栩栩如生,随着他的走动,仿佛竹子在跟着移动一般。
看到颜卿的穿着,优夜挑了挑眉。
这个人还真是不听劝,穿了一身这么淡雅的衣服,要是一身墨白的衣服上被溅上了艳红,恐怕很难洗掉吧?
优夜朝落座与对面男宾席里的颜卿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