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心中有数,纪康上次还想让她帮她拿病历呢!
“这个系统太难,我不会操作,纪师兄你自己来吧,”秦苒有小小的私心,不想让他如意。
以为她没接触过临床,当真好骗呢!
秦苒搬了凳子坐在郑新旁边,郑新正在给患者下治疗方案,也就是俗称的开药。
郑新见她过来,主动将自己写的内容给秦苒看,还给她解释为什么药开这些药,药理作用和副作用、药品价格全都讲了一遍。
“这个药比较便宜,虽然副作用不小,对肝脏有一定损害,但考虑到患者的经济情况,总的来说性价比还算好,”郑新解释。
秦苒点头,觉得有些复杂,“当时上《药理学》的时候连药名都记不住,还要记价格,有点复杂。”
“以后来医院工作了,你慢慢就熟悉了,”郑新安慰她,转念又问:“你读研想报哪个科室?要不来咱们科吧,能上手术,还有钟老师这样厉害的人带你。”
秦苒赶紧摇头,“不要,”这里全是男人,医生全是男的患者也全是男的,连护士她都看到好几个男的,“我准备去检验科,那里比较轻松,也比较安全。”
“是,我欠考虑,忘了你还是个女孩子,”郑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尽想着自己喜欢上手术,一般女孩子可不喜欢这种带血腥的科室。
他想起什么又说,“佳然也说要去检验科,到时候你们俩也能有个伴。”
秦苒点头,凌佳然要去检验科完全是因为秦苒要去。
话说凌佳然今天竟然神奇的没有留下来,平常郑新忙,为了能和郑新多呆一会儿,凌佳然都一直陪到郑新下班的。
今天她走时,兴致不佳,只说了句累就匆匆告别。
但看郑新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看来两人应该没事。
秦苒怕,像凌佳然这样,一旦开始一段新感情很专注,之后觉得无聊,转手再把人甩了的人,会遭报应。
帮不上什么忙,秦苒只觉得自己多余,无聊的出了医生办公室,又跑去看了肖澜。
肖澜已经醒了。
这次的她没有之前从ICU出来时有精神。
她握着秦苒的手也没力气,不过她还是用尽全力说:“我爸妈……爸妈……的事……”
“我和凌佳然正在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秦苒反手握住肖澜的手,秦苒感觉到,她手的温度似乎低的不似常人。
“不……不用管他们……”肖澜拒绝。
秦苒却不这样想,“你不用操心这件事,这件事就包在我和凌佳然身上,不许多想,听见没有?”
肖澜父母的事不结局,肖澜的病就不能好。秦苒可以选择不管肖澜的父母,却不能放任肖澜的病继续发展。
这件事不解决,便始终是横在肖澜心头的一根刺。
或者,再换句说法,秦苒很同情肖澜。
她很优秀,却背负着整个家庭的拖累。
这一点,她和秦苒截然相反,因为秦苒没有家庭。
但却有一点共同,所谓“家”,都是她们痛苦的源泉。
她苦于有,她苦于没有。
一直陪到快五点,秦苒想她还约了钟致丞去见秦正华,和肖澜匆匆告别后,秦苒回到了泌尿外科。
钟致丞的车还在小区的地下车库,两人一路回到小区,钟致丞去取车,她在门口等他。
不过一会儿,那辆熟悉的路虎出现在秦苒眼前,她欢喜的向钟致丞的方向跑去。
钟致丞开车出来,却没理她。
秦苒定睛一看,他好像在打电话。
正要拦住问他,他一打方向盘,车从秦苒身边呼啸而过,像是没看见她一般。
秦苒愣了,追着车走出好几步,钟致丞的路虎早已消失在小区门口的大路上。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他竟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秦苒赶紧掏出手机给钟致丞打电话。
接连打了几个都正在通话中,她有点着急。
正当她烦躁的想继续追问时,手机响了,是纪康的电话。
“到底怎么了?”秦苒直接问。
“新院区的工地出现大面积塌方,医院紧急调派人手过去抢救工人,我师父被委为紧急救援组的主力,现在各方人都在联系他,他说你的电话可能打不进去,刚才和我通话时让我转告你一声。”
纪康如实交代,平常有点玩世不恭的他此时也严肃起来,“不说了,我也得走了。”
“哦,好。”秦苒魂不守舍的挂了电话,她的右眼皮突然跳起来。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会的,老师上课讲过,这是由于眼睛疲劳所致。
应该没事,秦苒如是想,钟致丞是作为医生去救人的,又不是消防队员,应该不会有事。
她自己打车去了和秦正华约好的餐厅,她到包厢时,里面黑漆漆一片,服务员开了灯,她才觉得有一丝生气。
原以为秦正华会早早就在这里等她,不想他竟然还没来。
秦苒在包厢等了一个多小时。
再给秦正华打电话时,也一直正在通话中。
想来可能是塌方的事很严重,秦正华应该也在忙,毕竟他是卫生局的书记,医疗资源的调动主要就是靠他指挥。
本想拿包走人,秦苒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是秦正华,“苒苒,爸爸有点事,还在处理,你能等会儿吗,我一定过去。”
“是塌方的事?”秦苒问。
“你也知道?”秦正华惊异,秦苒竟然消息这么灵通。
“钟致丞也去了。”
“原来如此,”秦正华又安顿说,“你现在餐厅等一会儿,我这里有些事情,处理完就过去。”
秦正华细心叮嘱,生怕秦苒负气离开。
秦苒当然不是不懂事的人,“爸,要不你忙吧,咱们改天再见。”
“不行,”秦正华拒绝,“你好不容答应我一次,我怎么能言而无信。”秦正华坚持。
无论如何,他今晚都得见一次秦苒,哪怕几分钟也好,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承诺。
“那塌方的事呢?”秦苒觉得还是那里比较重要。
“整个卫生局也不只我一个人,况且这事不小,局长亲自去了,我在安排善后,处理完见过你,我再回来,”秦正华知道秦苒贴心,所以他更舍不得让秦苒失望。
“那好吧,”既然秦正华要求,那她就见见他,也好让他放心。
放下电话,秦苒开始搜索塌方的事,当地的新闻已经开始报道,虽然都是一副模糊不清的姿态,但其中可见出一些端倪。
死伤情况现在还没有确切的统计,据说当时有工地有几百名工人。楼房坍塌的时候,有些工人跑了出来,有些正在楼里施工,没来得及逃生。
楼房坍塌的原因据说是因为施工材料中钢筋的质量不过关。
负责此次工程的公司叫“东益建工”,秦苒觉得有些耳熟,好像钟致丞看电视时,新闻里提到过这个公司。
莫绍岩之所以霸屏,就是因为出任了这个公司的总经理职位。
上次的新闻还说,他有意收购一家叫陆达钢构的炼钢厂。
而此次塌方事件中,所有钢材全部来自陆达钢构。
也不知莫绍岩收没收购陆达钢构,一旦收购,莫绍岩的东益肯定是此次事件的责任方无疑了。
刚关了手机,包厢的门被重重推开。
秦苒抬头,一身标准的深棕色衬衫配黑西裤的老板装备的人赫然出现在秦苒面前。
莫绍岩见到包厢里的女人,偶有一愣,随即他沉着声问:“秦书记呢?”
“我爸还没来,”秦苒回答,诧异的看着莫绍岩。
莫绍岩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他大步走进来,拉开一个椅子,潇洒的坐下。
看着秦苒,他眯眼细细打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枝大。”
“哦,原来是同校。”莫绍岩只当是哪个小师妹,有过几面之缘很正常,并没有放在心上。
秦苒却一直盯着眼前的人看,从那次联谊后,她和莫绍岩有过一段时间的往来,两人在网上聊过一段时间。
但自从某一天起,她也不记得是哪一天,他突然和她断了联系,他的QQ头像就再也没亮过。
也许时间久远,莫绍岩已经忘了这段记忆。
但秦苒想来记忆里极佳,她一直记得。
那时候的莫绍岩很安静,对,是很安静,像一汪平静的湖水。
每次聊天,他总用三五个字就能解决秦苒抛出的各种问题。
甚至连她问一些医学知识,莫绍岩都能解答。
当时的她特别佩服他。
也曾问过莫绍岩,他如何如此学识渊博。
莫绍岩那边只回复两字,“百度”。
秦苒被击败。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剑眉星目,昂藏八尺,丝毫没有了当时那种安逸而温静的气息。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岁月磨人吧。
“秦书记的女儿不是叫秦素素,才上初中吗?”莫绍岩对面前的女人充满好奇,总觉得她的身形很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即使他翻遍了脑海中所有的面孔,也没一张能与眼前之人匹配。
“那是我妹妹,”秦苒解释。
莫绍岩一声轻笑,“说的真像天衣无缝,像你一样的女大学生我见的多了,不用多做隐瞒。”
秦苒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
她不悦的皱眉,原本粉嫩的小脸渐渐蒙上一股怒气。
莫绍岩何时变成这样的人?
“那请莫先生说说,我这样的女大学生,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她说话时,故意将“我”字加重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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