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姐。”
忽然,旁边有人拍了拍林佳芷的衣裳,林佳芷转身见是丁唯嘉。
“你的那个妹妹满嘴胡言乱语实在让人听不下去。”
她恨恨的说道,今日也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人,虽然主要不在她但是她还是感觉很窝火。
平时林佳芷是连她理也不理的,对于这种一脑子混沌的女孩子来说,随便刺激她一句就会乖乖的当枪让她使。
她今日也是说苏合和曾钰的暧昧刺激丁唯嘉,丁唯嘉就傻傻的配合自己。但是现在,她没有什么心情理会了。
“是啊,我好生生说的话,被她这样曲解。”可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林佳芷柔声叹了一句,“我亲耳听闻那个丫鬟说曾公子对妹妹心悦的,可是没有人肯相信我。”
丁唯嘉身子顿了顿,脸上不快愤恨一闪而过。
林佳芷看在眼里,便伸手握住她的,“好妹妹…”
…
用餐时曾夫人并没有在跟前,但是女孩子们都知道,这些伺候着的曾府下人们,定会将她们的一举一动报给曾夫人。
虽然什么嫁入曾府是打了水漂,但是女孩子们却都是很奇怪的,她们不愿在外人面前留下不好印象被看清更是暗自和旁人比较着。
便规规矩矩的柔声细语,虽然说的讨论的都是八卦,但是远处的人们只以为她们说的是阳春白雪的事情。
苏合刚才怼了林佳芷,她的这一席面做的多是看热闹的女孩子,不时也有女孩子追问那丫鬟的事情,但是苏合吃吃喝喝一个字都不肯多提。
女孩子们没有办法了,她这里不说不一定她们问不出来,今日的事情有主次之分。
便打起精神全身心投入吃起了饭。
餐桌之上只能听见偶尔瓷器与竹筷的碰触声音,及丫鬟们端着菜食的脚步声。
忽然,哗啦一声,一个丫鬟脚下不稳,手中托盘往前一扬,尽数洒在了她面前苏合的衣裳里。
汤汁略酸,她衣裳上一瞬间都是褐色的斑点,又有种汤汁的酸味。
丫鬟小脸煞白,一个劲儿的在道着不是。
同坐的姑娘纷纷挪动凳子,刺啦啦的嘈杂使整间屋子里面的人都看她。
“怎么回事,又是她啊?”
“今天怎么了,吃个饭都不安静的。”
“不过她也好狼狈啊。”
幸灾乐祸的声音不时传来。
苏合看了一眼身后的画扇,“你去取衣服吧。”
黏糊糊的衣服贴在身上着实难受,但那个丫鬟哭哭啼啼看着十分可怜。苏合便说,“你不要哭了,我没有被烫到。你带我去换衣服的地方吧。”
一时画扇取来衣服,她饭也不吃了,只跟在丫鬟身后。扫了眼林佳芷,她仍姿态优雅的在吃饭,不疾不徐。
苏合跟着丫鬟走上长廊。
外面的风很是清爽,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日光倾洒下来,若不是身上还难受,倒是个赏心悦目的景象。
曾府长廊是木头的,底下做的中空,人踩上去有咚咚的响声。似是乐器演奏的声音,很是得趣。
苏合垂着头放空了一点儿思维,再抬起头时,见丫鬟领她来到了一扇月亮门下。
“换衣服的厢房竟然这么远?”画扇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不清楚曾府的规矩不能轻举妄动。
那丫鬟跪下来,“奴婢是新来的丫鬟,有些笨手苯脚了。千万不能被夫人发现,所以将姑娘带到这没有人的院子里面来换衣裳。”
苏合默不作声的仔细观察四周,抬脚上前。
几人转了半拱月亮门,来到了一方独立院子,院子被落下锁,锁掉在地上。
忽然一阵风吹来,咿呀呀的院门开了。
院子里单独一口井,贴着院墙砌了平房,并开了两扇平板门。除此外,光秃秃一片,萧瑟灰败,和外面的奢侈金迷形成鲜明对比。
苏合脑子里面轰的一声,她往后一退,身子撞到了门上。
头有些疼。
画扇急忙扶住她,她看着画扇嘴一张一合,但是就是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心里稍微舒服了。
“没事。”
她说道。
两个丫鬟焦急的看她。
她摆摆手,因为不舒服所以就仓促换了衣裳,刚换好就听见有声音传过来。
画扇狐疑的看着丫鬟,以为是丫鬟招的人,丫鬟脸色苍白,使劲儿摇头。
“不,不是我…”
那丫鬟急急就叫。
画扇抱着小包袱,伸手捂住她的嘴唇,害怕她出声作怪惹人注意。丫鬟再三表示配合,画扇才将她放了。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丫鬟咬唇:“姑娘若是肯信我,那么跟着我来!”
画扇看苏合,苏合点头。见丫鬟实在急得很,匆匆跟上去,堪堪藏了身子。
“我分明看着往这里来了…”
“怎么什么人也看不到?”
明显是两个人的交谈,苏合通过门缝往外瞧,见哗啦啦来了一波人,曾夫人一脸冰冷的转过来身后几个嬷嬷心惊胆颤。
此时的曾夫人已经不是厅堂里对她们和蔼可亲的那个妇人,而是威严的有压力的。
苏合心跳嗵嗵,看见她们几人在那落锁的黑油大门口站立。
“人呢?”
曾夫人冷声问道。
“刚,刚才还见…”一个婆子上前弯着腰哆嗦,“或许瞧岔了眼睛。”
哼。
曾夫人冷哼,“瞧岔?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能瞧岔了去!”
“看守的是谁,自己领三十板子。你们去查那出来的姑娘是哪家的,往哪里去了!”
吩咐命令转而先一步离开,分明厌恶不想多呆这里。
婆子们急急应是,跟了上去。
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能惊动曾夫人过来查看。
等到周围没有人了,苏合几人出来了。她们神情复杂的望了一眼这个院子。
“你说实话,这院子是什么来头?”
画扇冷不丁要问丫鬟。
丫鬟咬唇,现在事不宜迟还是先走先说。
战战兢兢带路,几人走了老远她才喘口气,“奴婢其实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只是嬷嬷整日里告诫,说那地方去不得。听得时间长了脑子里面就起了茧子。所以一慌张之下,脑子里面全部是告诫去不得去不得,但一乱就将姑娘带去了那里。”
“好在没酿成什么大错,只是我左看右看,那个院子也只是普通的院子啊,能有什么禁忌不成?”画扇不解的问道。
丫鬟左看右看,压低声音对二人说道,“那地方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我听府里老人曾经传过,那个院子在十年前不知怎么回事得罪了一个大人,当时闹得挺凶的,那大人非要烧毁这里。”
“敢烧曾相的府院,哪个大人啊?”画扇低低就问。
“不知道啊…反正最后事情就是圣上顾及了曾相的面子,这院子就没有烧,但是人心里梗着的,才不让我们去吧。”
说话间,苏合一直没有开口,曾府掩在青翠欲滴枝叶扶疏之中,日光暖暖的照下来,水珠聚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往下滴一滴。
土腥并不浓烈,而是夹杂着草木的清香,真实而又熟悉。
她晃了下神,又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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