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梨气急反笑:“那我还得谢谢你哦。”
小厮忙觍着脸,委屈的样子一下子就变了,他摇头晃脑一副自得的说道:“不谢不谢,大家也是关心嘛!”
落梨便啐了一口。
小厮见她恼怒,也不像是和他开玩笑的样子,眼珠子滴溜溜转过一圈,便板起脸,正儿八经的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说道:“两位好妹妹凑近些,别让人知道这事了。”
现在不叫好姐姐了?落梨暗哼一声,虽不喜他这般油腔滑舌神神鬼鬼,但也凑上前去,和小枣一起听他说话。
“你们最近,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小厮先是提问一句。
“你不说,反倒是先问起我们了。”小枣抱怨一句,“不对劲儿?不就是经常偷看的你不对劲么。”落梨冷冷哼了一声,声音拔尖,盖过小枣。
小枣给她翻了个白眼,就见落梨又将绳一紧,那小厮啊啊的叫嚷起来。
“你再不老实,便跟我见姑娘去!”
不料小厮忽然尖叫,身子使劲扭动,小枣艰难的拉着绳子,一个不稳,绳子脱了手。但那小厮却没有趁机挣脱着跑,而是浑身哆嗦的缩在墙角,“不,我不要啊。我不要被剁…”
他脸色煞白,小枣正捂嘴笑他滑稽,见他这般说,先是一愣便大怒道:“说什么,说什么呢!剁?什么剁!”
小厮怯怯畏缩,不住的打着寒颤,只见大热的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六,六姑娘心里不正常,大,大家说她将那猫脖子先抹了,然后每夜用刀子刺一点,刺一点,听那刀子哗啦进肉的声音…”
能杀了猫,指不定哪天就要杀人了。
落梨抱着臂,冷冷的瞧着他,所以这小厮便问她们活的好不好,所以这小厮神神叨叨,暗暗偷窥观察蔓丝园。
她越想越气,脸色变得铁青。
小枣却没有她能沉得住气,已经颤抖着身子,抓住小斯的衣领,摇着他的脖子就喊:“你胡说,我让你胡说!”
却不想小厮被吓了一场,胆子却大了起来,他往后一趔,甩开小枣,就喊:“六姑娘剁了猫,就是心里不正常,心里不正常,指不定哪天就要把你剁了去!我劝你们还是早早回报夫人,求她放你们离开这里吧!”
“谁说姑娘剁猫了,她没有!”
小枣争得面红耳赤。
小厮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满脸都写着不信,他呵呵一笑,“你骗鬼呢吧,要是没有,证据呢?猫尸体可都在你家姑娘的床下面呢!再说你家姑娘一声不吭的灰溜溜回来,而这事儿突然被老爷制止住了,里面要是没有门道,我就是地上那爬的王八!”
两个婆子在跟前听了也有好一会儿,互相悄悄的咬着舌头。
“就说怎么那次我回家,巷子人看我眼神不对…”
“啊我也奇怪,老有人叫我和你多说说话,小心哪天就再也说不上话了…”
小枣见两个嬷嬷竟然也信了,便急的哭了出来,只对他们说不是,我家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忽然,声音被掐住了一般,她身子一抖,她张开嘴巴,“姑…姑娘…”
苏合站在门边,不知道多久。
她安静的看着她们。
见她们惊慌失措的望过来,小厮又嗷嗷大叫,小枣和落梨一个劲儿的喊“姑娘不是这样,不是你想的这样!”
苏合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又回了院子。
……
松鹤院里,小丫鬟端了洗脚水,往地上泼。
胡大管事忙一趔开,将长袍攥在手上。
小丫鬟吓得愣住,嘴巴张得大大。
“老夫人可休息了?”
胡大管事却没管丫鬟将水泼到自己身上,而是板着一张脸,问道。
“我必须要见,是大事!”
见小丫鬟似乎听不懂人话,胡大管事皱了眉。“事关三姑娘,你还不赶紧去报!”
丫鬟一听,脸色煞白,忽然的,就将盆子扔出了院外。人接着,叫了声也跑了出去。
胡大管事一怔,随即往门外看一眼,仍不见丫鬟来的样子,便一甩袖子,急冲冲就自己敲林老夫人的门。
……
自从蔓丝园众人得知外面传的苏合传闻后,便面面相觑。并没有因为解开了近期的烦扰而变得轻松,相反更加沉重。
苏合看在眼里,只是一言不发。不当不知道这事,也不当知道这事,态度之不明确,更令众人猜忌。
又一天,几个丫鬟婆子在院子里打扫,外面进来一个提着水桶的丫鬟。她一路走一路晃,没走几步,水洒了满裙子都是。
“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回来当差了?”
一个婆子忙拿着扫帚过去问她,只听她呜呜咽咽的道,“我…我不敢…命都快没了还管病吗?”
婆子沉默,不知道怎么反驳或者安慰,另外几个丫鬟忙嘘了一声,也扔下扫帚,将她围在中间,低声道:“小芳,你可别要胡说,你知道姑娘并没有…”
并没有什么…丫鬟们相看一眼,也说不出来。
只是垂下嘴角唉声叹气。
小枣在窗子边看了许久,正是火大,见几个丫鬟婆子一副你知我知,大家知又无可奈何认命了吧的样子,便冲出来:“谁要死就赶紧走啊,我看谁五百年后能结在世上!”
几个丫鬟心虚,被说的不自在便低下头拿起扫帚,那个生病还未好的丫鬟则提了桶,踉踉跄跄的走,半个身子晃着,直差倒在桶里。
“你神气什么!小芳你莫离开!”
一个婆子便叫,“你又比我们高贵在哪里,不就和我们这些干粗活的一起听使唤么,有本事继续睡到姑娘屋里啊?”
“你要是画扇姑娘和落梨姑娘,我还能听你一句,可你什么都不是,我这年龄比你还大,你怎地敢说长辈?”
又倚老卖老。
“我…你…”小枣年纪毕竟还小,被婆子怼的半分反驳不了,气的又甩着手又想哭。
“怎地?还想打我啊?”
婆子又是一笑,忽然,啪的一声。
绿豆冷着脸,就给婆子甩了一巴掌。
“再没身份,姑娘也是记得我们的,但想毕妈妈姓谁名谁,姑娘却是不知的。”
小枣呜呜的哭,搂着绿豆。
绿豆拍了拍小枣,“妈妈要打也是可以,只是姑娘问起来,我控制不住自己会说什么。”
婆子大张着手,脸被气成猪肝色,什么话不说,有意无意踹了一把木桶走开了。
几个小丫鬟更是躲得远远。
“豆姐姐,你好厉害啊!”
小枣直抓着绿豆的手,跳着。
“笨。”
绿豆却叹气,摸了摸她的头:“那妈妈说的不错,你我终究只是干粗活…”
“豆姐姐想去侍候姑娘?这有什么的,给姑娘直接说就好。”小枣听的半懂,说着就要去找苏合。
绿豆却摇头:“莫去,姑娘其实…”
“其实怎么了?”
苏合正在洗手,落梨递上香胰子:“绿豆没有说,我也不清楚,只是将方才的院里的事照实了说。”
苏合半天没有说话。
“姑娘可让她们近前服侍?”落梨顿了顿又问。
苏合却摇头,“等等吧。”
落梨便不说话了,见苏合洗完手,她又递上干净的绢布,“姑娘,你知道阿汤么?”
苏合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是左嬷嬷家的小子。”落梨见她有兴趣听,便补充道,随即又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悲伤,她说:“阿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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