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山静终于拉开她的手,打断她的话,而后直起身,垂眸看着她,语气还算温和,可目光却冷漠得很,“该怕的人,是他。”
纪昱呼吸一滞。
他说完,似乎是想要转身离开,可看见纪昱小心翼翼的目光,他又舍不得离开了。
纪昱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不免有些灰心。刚想道歉,可下一秒,更加迫切而凶猛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纪昱愣了愣,而后闭上眼,温柔的回应着他。
天『色』渐暗,两人没有开灯。炙热的亲吻和亲密间,纪昱睁开眼,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那一刻,她觉得这样的山静,无比陌生。
他似乎是已经化作一只凶兽,隐匿在黑暗之中,张开嘴巴,『露』出利刃一般地獠牙,匍匐在暗处,只等着在恰当的时机,扑到猎物的身上,将她的猎物吞噬入腹……
*
纪然松开复健带时,早已经汗流浃背了。
现在再握着复健带时,疼痛感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磨人了,在拉抻的时候,也没有那种好像是在扯一辆卡车的感觉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慢慢推进和发展着。
纪然真的很开心。
纪恒然坐在她身边,这会儿正替她按摩着手掌,从掌心到指节,没有漏掉任何一处。
等他按摩完了,纪然真的觉得松快了不少,身上的汗水也都蒸发掉了,俩人便依偎着出门,俨然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姚子真把车钥匙抛起再接住,得得瑟瑟的进门时,刚好看见这一幕,而后忽然想起了婚礼上项和谷说的那句不堪匹配,不由得轻笑一声,回过头去喊人:“我说老项,你这眼睛可够毒的,这两口子是不太般配,你看看纪二爷,都成了然然的下人了。”
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纪然撇撇嘴。
项和谷闻言,亦抬头望过去,刚巧对上纪然的目光,自然而然与她点头致意。
纪然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便怎么看他示好都觉得别扭,便推开了纪恒然的手说:“我回去洗个澡,就不出来了。”
纪恒然没回应她,只扫了项和谷一眼,那目光没什么敌意,甚至于都没什么不满。
可是项和谷和姚子真却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尤其是姚子真,立刻便正『色』了,对纪然说:“然然走了,我们看谁啊?”
开玩笑,纪二爷不生气,都不是个好相与的,何况是生了气呢?
这点面子必须得给。
纪然闻言却是一愣。
姚子真在廊柱遮挡处,狠狠踹了项和谷一脚。
“听说你最近在复健,我们过来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帮的上忙的……”项和谷目光飘忽,不情不愿道。
“唔……”纪然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当下挑眉看向纪恒然,忍不住小声问:“他们也做假账了?你也威胁他们了?”
纪恒然听了她的话,恨得是牙根痒痒。
“你个小没良心,我对你好你想不起来,就知道挑我的错……”
他说着便伸手过来捞她,却被她灵巧的躲开。
纪然从来也不是个记仇的人,当下便大大方方对另外二人摆摆手,笑说:“我啊,没什么事儿,不过刚复健结束,一身是汗。你们先坐,我回去洗个澡再过来。”
这话也没什么不妥,姚子真两人自然没有不满的。
于是纪然便一个人回了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出来,刚好赶上午饭。
当着外人的面,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让纪恒然喂她,急忙对他使眼『色』,让他别过于关注自己,吃好自己的饭。
结果俩人这一来二去的交流,被另外两人看在眼里,反倒各有一番思量。
项和谷是觉得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觉得不过是寻常情侣夫妻的模样罢了。
而姚子真却是难受得很。
“你们两个行不行啊?”他看着俩人悄咪咪抢着筷子,觉得要被虐死了,终于受不了,“这感情可是好了是吧?麻烦也照顾照顾我们这种单身狗的感受行吗?”
他这么一问,纪然更是不好意思了,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她欲言又止。
又不好意思说纪恒然是习惯了喂自己吃饭,说出来了,他们还指不定怎么笑话他们两个呢。
“别理他。”纪恒然一点儿没不好意思,索『性』也不和她抢筷子了,拿着自己的勺子,捧起饭碗一口一口喂她吃饭。
有荤有素份量适中,一看就是经常练习的成果……
纪然觉得为难,这饭勺子都杵到她眼前来了,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纪恒然没搭理嗷嗷『乱』叫的姚子真,态度坚决的把勺子塞到她嘴里。
她没办法,只得认命了……
这下包括项和谷在哪,姚子真二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说,你们俩这哪里是先结婚再恋爱?我看你们俩这感情得有个三年五载才能培养出来……”他感叹道。
纪恒然闻言,没回答,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纪然,那目光似乎在说:让你丫装,全世界都看出来你喜欢我了,就你自己还不肯承认。
纪然也不好判断,要不要在末了加一句:死鬼。
她被这个想法吓到,不禁打了个哆嗦,看看纪恒然再看看姚子真,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可是我们还没约会过呢……”
“啊?”姚子真哑然,看了看纪恒然:“我说你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怎么把媳『妇』儿骗到手的啊?”
纪恒然『摸』『摸』下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问她怎么把人骗到手,那可就得从那三百亿说起了。
从最初的那三百亿,到最后的假账证据,他是好事坏事都做尽了,才把人弄到了手,但要说起约会,好像还真的……没来得及。
以往的每一次,都是他追到纪然跟前去,强迫她做这个强迫她做那个,几乎很少有问问她愿不愿意的时候。
换个说法,一个姑娘,就连嫁人这件事情,都被人强行做了主,又有什么是不能妥协的呢?
于是乎,宠妻上瘾的纪先生,终于顿悟了,自己做的的确十分不足。
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