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士兵从弹坑里、草丛里、水沟里站起来,呐喊着朝前冲去。红-军阵地前面一下子变得黑压压的,远远的看不到头尾。
“轰!”
“哒哒哒……”
手榴弹和重机枪的轰鸣不断地在红-军阵地上响起。一个红-军战士笑容满面地抓着一把轻机枪不急不慢地来回扫射,手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突突突……”,一脸的轻松。
在他前面的西北军如稻麦一般地倒下,鲜血飞溅。因为进攻的士兵太密集,有时候一颗手榴弹就炸倒一大片。
不过,现在红-军士使用的手榴弹都是从1993年那个时空运来的,其杀伤半径高达七米,远不是过去那种一炸成两半的土手榴弹,简直就是一发小口径炮弹。
几个西北军军官在狙击手的枪口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当红-军的几挺重机枪从壕沟里伸出来,用密集的弹雨扑向迎面而来的西北军士兵时,西北军犹如潮水般延绵不绝的进攻为之一顿。
但他们毕竟是精锐部队,在此打击下,他们并没有溃逃而是凭借娴熟的战术立刻寻找着就近的掩护趴下来,以步枪不断的对红-军的阵地进行点射还击。
因连续作战而疲倦的红军在西北军的拼死进攻下也出现了不少的伤亡,几次阵地还被对方摧毁,防线出现了几个小小的缺口。这让西北军官兵信心大增,刚刚停歇下来的呐喊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他们遇到的是悍不畏死的红-军,是早就憋了一股气要立功的彭总第二军将士。他们的英勇和勇敢程度大大超过西北军。不说他们现在的武器占上风、地形占上风。就算是处于逆境也不会放弃。
很快,出现的缺口就被填补,冲锋在前的西北军被歼灭,兴奋的西北军精锐被红-军死死地阻击在了第一层的外围阵地而无法前进一步。
“给老子冲!谁后退老子毙了谁!”眼看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一个西北军指挥官看到部下不但不往前冲反而退缩,急了,大叫着站了起来,举着手枪对着一个转身欲跑的士兵就是三枪:
“啪!啪!啪!”
这名倒霉的士兵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长官。似乎想说什么,但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里喷出一股鲜血,眼睛很快失去神彩,当一颗重机枪的子弹打在他背上后,他就如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给老子起来!”指挥官看都没有再看这个死亡的士兵一眼,而是用手枪指向另一个士兵,“冲啊!”
在他和其他军官的督战下,数百个士兵呐喊着一起朝前冲了过去。他们对准的是前面那个刚刚被几个西北军敢死队士兵用手榴弹炸出来的缺口。
他们在朝缺口冲,红-军在向缺口填。双方的子弹都飞向这个小小的区域,一时间这里洒满了鲜血、内脏、破碎的尸首甚至爆裂开的头颅……
那名冲在前面的指挥官也被一颗子弹击中了面部,子弹从他的鼻梁射入从后脑勺射出,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转了一个圈倒下了,脑袋被子弹削出了半边,看前面是一张脸,看后面则成了一团难看的肉糜。
已经接近阵地前沿的西北军士兵都双目赤红,不管不顾地叫喊着,即使身上中弹也毫不犹豫朝前冲。
这时天空传来一阵几声尖啸声,接着几发大口径炮弹落在正在冲锋的西北军队伍里。随着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大地一阵颤抖,炮弹落地处瞬间出现了几股浓烟,随着飞上天空的泥土、碎肢、石块的下落,那里出现了好几个深深的弹坑,刚才涌动的人群突然不见不了,只剩下一片黑红……
战斗的双方都瞪大了眼睛,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处地方,似乎都在等待刚才那些活生生的士兵爬起来,或者冲锋或者败退。
但是,等待了七八秒钟,那里依然一片安静,只有一缕缕硝烟升起。
就在这一瞬间,红军阵地里的步枪声、轻重机枪的枪声和爆炸声再次连成一片。那些狙击手也重新开始瞄准目标轻抠扳机。
西北军似乎也才回过神来,很默契地调转身子,不声不响地朝后猛跑,没有军官叱责,也没有督战队扫射,只有红军的子弹在后面追赶着,将一个又一个士兵给射杀,这些士兵临时之前都没有喊叫,只是慢慢地倒下……
西北军的这次冲锋以损失两千士兵的代价无果而终。
在望远镜里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部下如潮水般败退,总指挥傅-作义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铅笔被他狠狠地扎进泥地里。
傅-作义本来是晋军的一名重将,是阎-锡山的心腹大将,但因为其出色的防守能力、统兵能力,被西北军、晋军双方所接受,现在他指挥起西北军来也非常顺利,下面那些西北军将领并没有因为他是晋军将领而产生什么抵触情绪。
“傅长官,我们的武器太差了,红-军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撼动的。你看……”他的副手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傅-作义身边,弯下腰低声说道。
“狗日的蒋芥石,怎么把这么大口径的重炮给红-军缴获了?”傅-作义一拳打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气冲冲地吼道,“如果不是这阵重炮,我们就能冲上去,至少能建立一个立足点,再慢慢撕开他们的阵地。”
“是啊,是啊,蒋芥石这王八蛋太可恶了,剿灭共-匪,剿灭共-匪,却越剿越多,真是该死!”副手连忙附和道。
傅-作义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不是他越剿共-匪越多,也轮不到我们阎长官当总统了。……,算了,不说这些玩意。你说,现在我们锐气已挫,下一步该怎么做?”
“等!”副手倒是没有让他失望,用一个字给出了回答。接着,他又说道,“傅长官,仅仅凭我们一个军是不可能打败红-军的,就是要夺回东双河镇也不行,如果强行夺回,会填掉我们大部分部队,到时候绝对是得不偿失。”
傅-作义苦笑道:“依我看,我们就是填掉我们所有的部队也未必能夺回东双河镇。你刚才没看到我们面对的红-军有多少部队吗?”
显然这个问题不是简单的问题,副手想了一会,说道:“如果从出现的轻重机枪、野炮、迫击炮来看,他们至少有两个师的人马。可是,从我望远镜里看到的人,不足一个师。”
傅-作义冷笑道:“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师,我傅-作义也不是胆小鬼,会如此失望、如此无力吗?……,我告诉你,我们面对的红-军不足一个团!如果抛开炮兵,我们的面对的红-军也就是一个营到两个营的样子!你说说,我们怎么打?如果我们突破了他们的防线,他们只要调一个小小的连队来,我们就会措手不及,就会感到非常吃力!”
“啊——,”副手大惊,脱口说道,“不会?一个团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轻重机枪?怎么可能……”
他不是不相信长官的判断力,也不是怀疑长官是不是看错了,而是实在太惊讶这个现实了。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厉害,那他们该派多少军队才能维持双方战斗力平衡?那他们还有什么狗屁希望战胜红-军呢?
想到这里,这个副手的脸色突然变了,低声问道:“那阎总统会怎么想?”
傅-作义抿了抿嘴巴,好一会才说道:“是啊,我不就是知道阎长官想不通才不敢说出真实情况。”
副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没强求。怎么说他也当了几个月总统。我们做属下的也只能帮他这一段时间。”
傅-作义一拳头打在石头上,说道:“我就担心阎长官不死心,一定要跟红-军见真章,集全国之力来与红-军拼杀,到时候军队军队没有了,粮草粮草没有了,金钱金钱没有了,怎么跟小日本拼?红-军和我们都奄奄一息,还不让日本鬼子大占便宜?”
副手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阎长官以前就有点说一不二,现在当了总统了更是一言九鼎。如果是张-学良劝他也许还能劝得一点效果,毕竟现在中国最大的军阀就是他张某人了。可是,他这个人也一样不简单,他未必就不希望我们晋军跟红-军拼得同归于尽,到时候他就可以坐上总统宝座了。”
傅-作义似乎突然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一个军人应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能将太多的精力放在政治上,军人应该远离政治。他说道:“算了,我们当兵的就管打仗,我们把这里的情况如实汇报上去,如果长官要打我们就打,如果长官说不打了,我们马上撤退。”
副手想不到说着说着傅-作义突然改变了调子,他不解地看着已经起身往后走的傅-作义,追上去问道:“我们就不提一点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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