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两个电话,郭拙诚转身对秘书卞凉吩咐道:“走!”
空军军队领导见郭拙诚一脸铁青,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知道他遇到了麻烦事,所以马上跟他挥手告别了。
看到郭拙诚和卞凉快朝自己走过来,站在树荫下和其他司机一起闲聊的王师傅一愣,立马如装了弹簧似地跳起来,一溜小跑地过来问道:“郭主任,现在就出发吗?”
郭拙诚说道:“马上回市里,去公署公安局。”
遇到大规模的械斗,一个人再有本事也不顶用,几百上千人你就是铁汉也会被累垮,会被人踩成肉饼或捶成肉浆,那时候你就是扯破嗓子别人也不会停下来验证你是不是公署专员。
特别是郭拙诚知道自己年纪轻,一般老百姓很难将他与位高权重的公署主任联系在一起,现场的县里干部不证明还好,一旦口头证明,反而会被那些杀红眼的人认为是联合起来骗人,到时候他们会以为政斧站在对面那些人的立场上,那样的话,情况就更麻烦了。
更何况参与斗殴的都是国的老百姓,可不是越南鬼子,郭拙诚还真不能对他们痛下杀手。真要打死了人,或者把人打晕了被其他群众踩死,到时候郭拙诚就是有嘴也难以说清。
三十分钟后风驰电掣的红旗小轿车就从空军基地出来冲进了公署公安局。
在这里,上百名武装警察正在集合,孙兴国正在气愤而无奈地大喊快点快点。运兵的大卡车还没有完全到位,刚赶过来的两辆解放牌大卡车还没有停稳,正在倒车。
警察可不是军队,军队的官兵一般都在军营,而警察却分布很广,接到通知后有的从外面赶过来,有的从家里赶过来,加上现在通信落后,电话能通知到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靠通信员或领导跑步、骑自行车、靠嘴巴喊才能把消息送到。
他们的聚集度比军队慢得多,能在三十分钟内聚集上百人还算不错了。
当郭拙诚进去的时候,公安局里可谓热闹非凡,一片鸡飞狗跳。一些刚刚通知完其他人的穿着制服或者着便衣的警察们乱纷纷地扔掉电话,从各自办公室跑出来,在院子里挤作一团,有的带了手枪,有的却空着双手。
排在队列的很多警察都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郭拙诚见了这一幕,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他真不知道特种兵出身的孙兴国是如何管理这些警察的,正不知道他是如何忍住才没有气炸胸口的。见识了特战部队的雷厉风行,再见这种局面,郭拙诚真的有点受不了。
看到郭拙诚出现在公署公安局的大门口,孙兴国有点惭愧,更有点气恼地看着忙乱的手下。正如郭拙诚所想的,他对这些手下容忍得真的够了,与他以前那些特战队手下相比,这些干警就是垃圾,就是一群慢吞吞的鸭子,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但集合慢,就是上班都有迟到的。
如果不是他一到公安局就开始整顿纪律,如果不是他拉下脸来处罚了好几个人,公安局的情况还会更糟,组织纪律还会更散漫。
说实在的,他曾经好几次想打退堂鼓,还想回到过去,继续当郭拙诚的警卫员。虽然当警卫员没有当公安局长这么威风,没有这么多奉承,但可以不想这些破破烂烂的事情,心脏也不用气得快要爆炸。
可他知道就算他想当郭拙诚的警卫员也当不了,因为现在地方干部非得是省部级干部才配专职的警卫员,副部级以下的干部没有专职的警卫员,处级以下干部甚至连专职的秘书都不配,只能采取挂羊头卖狗肉地方法配备秘书。
即使当不了郭拙诚的警卫员,孙兴国也愿意回特战部队,不说当什么高官,就是当一个普通战士,当一个排长、连长的军官也好。
当然,这只是孙兴国一时的想法,他知道这不现实。无论是从自己还是从子孙后代来考虑,他都必须把这个局长当好,当下去。出于郭拙诚对自己的信任,他更要干好这个工作。
现在自己的老婆已经从京城过来了,在农业局当办事员。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了好几个月,他马上就要当爹的人,不可能再如过去那样打打杀杀。
农村出来的老婆更是劝他坐稳这个位置,将来可以再升官,将来可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打下基础。至于他的父母那更不用说,天天叮嘱他必须当好这个局长,他苏家祖宗八代都没有出过这种高官,他不当好局长将来他们做父母的死后都不敢见那些死去的祖宗。
人都是自私的,只要不损害他人利益,谁不想自己过好一些?谁不想自己的子孙过的舒服。孙兴国同样不能免俗,所以他必须干好这个公安局长。
警察与军队有太多的不同,特别是他们的家庭人员就在身边,吃住基本在家里,加上大部分警察都是三十多、四十多,都有老婆孩子拖累,又因为有了一点家底,比年轻人讲究吃喝,讲究面子和人情关系,自然也就不可能如年轻军人一样雷厉风行。
他只能慢慢适应他们,并慢慢改造他们,希望他们能让自己慢慢地少艹心。
看到前面一个家伙在东张西望,迟迟不进队列,心情不爽的孙兴国怒道:“快点!秦大科长,你狗娘养的快点催你的人过来,老子看你上了两趟厕所了,就这么怕吗?又不是要你上战场。”
这个叫秦大的男子尴尬地说道:“孙局长,我今天肚子不舒服,不舒服,不是害怕……”
孙兴国马上打断他的话说道:“肚子不舒服就不要去了,你马上给我去装备科,帮助他们把武器分发下来,多领一些手铐来!”
秦大连忙立正说道:“是!”接着一边跑一边喊道,“谢谢孙局长!”
孙兴国看了郭拙诚的小车一眼,嘴里道:“老子可不想一个拉稀的人跟着我。到时候冲上去了,你拉坏了裤子,不知道的人还不说老子的兵是孬种?谁知道你是真肚子坏了,还是被吓成这样的?”
旁边几个已经列好队的警察笑了。
对于制止械斗,警察们并没有太多压力,毕竟自己装备精良人多势众,又是正义的一方,那些械斗的人对相互之间可能很凶,但面对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还是心生畏惧的。只要自己不傻乎乎地冲进人群大打出手,人家一般不会打你,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
警察真正危险的时候是面对那些犯了杀人大罪的亡命之徒,他们知道自己如果被抓只有死路一条,因而往往做困兽之争,敢于拼命。越是见到警察,他们的反应就越激烈,拼起来更凶,真正是打不赢也要咬你一口。咬人、踢头、揪阴……,无所不做,就怕整不死警察。
如果他们手里有枪,那危险姓就更大了,冷不防那些家伙对着你就是一枪,而且还力求一枪毙命,专打你最重要的部位。
……又是乱哄哄等了七八分钟,或许还是因为看到了郭拙诚的座驾停在大门口,这些警察总算分发了武器和警具,总算列了一个还算整齐的方阵。
孙兴国喊了几句立正、稍息的口令后,大声强调了纪律,强调了令行禁止,并宣布了谁擅自行动、不听指挥的,将被关禁闭,将被撤职甚至开除。那些擅自动用武器造成伤亡的,将移交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
接着公安局的政委上前进行了相关动员,说明了宗族械斗的危害,同时也强调了相关纪律。
而孙兴国跑步到郭拙诚跟前,询问郭拙诚的指示。
郭拙诚没有说什么,只说快点上车出发,时间耽误得太多了。
在领导的吆喝谩骂声,警察们爬上了大卡车,那些领导们上了他们自己的座驾。
终于出发了!
这些座驾包括两台小车,四台吉普车。
郭拙诚的红旗轿车在前,孙兴国的沪海轿车在间。他用对讲机掌握着队伍的情况,沿途不时询问并下达命令,处置突然出现的事件。
一长串的车辆,可谓浩浩荡荡,卷起冲天的灰尘,不知情的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惊疑而担心地看着车队远处,同时与周围的邻居、熟人询问着,诉说着。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多警察都出动?”一个人问道。
“嗨,还用说,肯定是发生大事了。你看见没,最前面的小车是公署主任的,就是郭主任。连他都出马了,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另一个人自豪地说着,似乎能知晓郭拙诚的座驾很牛气。
“会不会出现了特务?”一个人问道。
“特务?哪里来的特务?是台湾的还是越南的?我们这里可没有出现过特务。”一个人摇头道,“这么远的距离,谁敢来啊。”
“是不是要打仗了?你上午看到好多战斗机在天上飞吗?”
“打仗?跟谁打?军队都没有出动,哪有派警察打仗的?”
“是不是出现了叛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