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军一愣,问道:“你什么意思?”
刘大卫也不解地看着郭拙诚,不知道他到这个时候为什么还问这些话。
郭拙诚说道:“因为这关系到我对越军意图的判断,我请求你按实际情况说。从当时我军和越军的战斗情况来判断,你认为越军是否有希望占领我方的阵地但主动放弃进攻,还是会因为他们受不了伤亡而撤退。”
朱建军想了一会,很认真也有点难为情地说道:“如果我是越军指挥官,我会继续进攻。因为我军的伤亡比越军的小,但越军人数多,增兵容易,我们人数少,增兵困难,伤亡数量的大小不足以影响战局。”
郭拙诚点了点头,说道:“在北面,我遇到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果越军派正规军全力进攻的话,就算我们特战队帮助,也很难守住阵地。”
朱建军惊讶地问道:“你是说越军这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把戏,他们在戏弄我们?”
郭拙诚摇头道:“他们不是猫,我们也不是老鼠。他们无资格也无本钱玩什么游戏。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围点打援!但他们又担心我们突围出去,所以不敢真的围而不打,而是采取不断削弱我们力量的战斗力,让我们保持一丝希望又不能真正突围。”
刘大卫说道:“这不还是猫戏老鼠?至少差不多。”
朱建军倒是立即反对道:“这完全不同!他们现在并不能完全掌握我们的命运,怎么能说他们是猫我们是老鼠呢。”
刘大卫没有反驳,问道:“郭队长,情况这样我们怎么办?这与我们突围有什么关系?”
郭拙诚说道:“现在越军胃口很大,不但要消灭我们,还要用我们为诱饵重创我们的援军,打击我们的解围部队。”
朱建军张大嘴巴,不相信地问道:“这可能吗?他们可是在我军的包围圈,搞这么大的动作纯粹是找死。他们只不过赚了先手便宜,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而已。等我军重新调整部署,他们还怎么逃?”
郭拙诚说道:“现在我们既可以说他们是破罐子破摔,临死之前拿一个垫背的,也可以说他们置于死地而后生。他们不往南退反而往北跑,就是往我军的口袋里钻,从开始就怀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利用这出乎意料的一招打乱我军在该地域的部署,以达到浑水摸鱼并消灭我们一部分部队后逃之夭夭,或者攻入我国境内大肆破坏,将一颗死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刘大卫也感叹道:“我草他越军鬼子***,竟然拿两个王牌师做敢死队啊,搞不死我们也要恶心死我们。这些王八蛋狠啊!”
郭拙诚说道:“反正他们知道这两个师被我军切断归路后难以逃出生天,如果是你他们的指挥官,你不会这么用吗?”
朱建军眼睛一亮,说道:“郭队长,你的意思是我们有样学样?他们这么干,我们也这么干。反正我们被他们包围了难以突围,干脆跟他们拼了,用不着考虑突围什么的。……,好!我赞同!”
刘大卫高兴地笑道:“我也赞同!我就巴不得跟越南鬼子杀一个鱼死破,让他们尝尝我坦克部队的厉害!”
如果郭拙诚不是重生来的,如果他不知道成建制的部队被越军消灭意味着什么,在越军重重围困下,他也会选择跟越军拼了。
此时的他却说道:“我们不是跟越军拼,而是要好好保存自己。越军的生命不值钱,但我们值钱。我的意思是,现在越军不是要把我们当诱饵吗?那我们就当诱饵!他们在没有钓到大鱼前,是不会先把我们这个诱饵吃掉的。所以,我的意见是从两方面入手。”
不但刘大卫茫然,朱建军也茫然,说来说去又说回去了。
郭拙诚继续说道:“第一方面,我们请求上级让援军行动稍微迟缓一点,稳打稳扎,不用太着急,免得了越军的圈套。要让我们的上级明白,我增援、解围部队损失越大,我们这个诱饵就越不安全,如果增援部队被消灭了,我们这个诱饵失去了意义,也马上会被越军吃掉。他们行动缓慢一点,我们的生命反而更有保障,我们也更有时间来进行我们的部署。
另一方面,我们因为是诱饵,就要主动示弱,要让越军明白我们现在很弱小,如果他们再大规模进攻,我们就完了,我们这块诱饵就不存在了,他们就无法用我们钓鱼。这样一来,为了保住我们这块诱饵,他们暂时会不再大规模进攻我们。”
郭拙诚说的话有点玄乎,听起来似乎是那么一回事,可仔细想又不是那么一回事,甚至很矛盾:现在我们这里局势这么严重,怎么反而要援军放缓进攻度呢?我们现在是诱饵不错,问题是随着时间的延长,越军的包围圈会越牢固,万一他们看到打援打不到了,还不先把诱饵吃掉再说?越军又不是真的傻子,随我们摆布。他们能够想出将两个师冲进来的办法,就充分说明他们的指挥官是精明人。
朱建军说道:“郭队长,我觉得你在考虑问题时,加入的主观因素太多。说不好听一点,有点想当然。虽然刚才越军确实是主动撤退的,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想消灭我们,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立即突围。只有把命运抓在我们自己手里,这才是最稳妥的。”
郭拙诚道:“你最后一句话是对的。但如何能将自己的命运抓在自己手里,你说的就不一定对了。你以为我们现在冒死冲出去就把握了自己的命运?你确定能突围出去吗?如果能突围,我们还用得着现在还在这里苦思冥想?”
朱建军不满地反问道:“难道我们在这里示弱,在这么等死就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你不会否认时间越久,越军的包围圈就越严密吧?”
郭拙诚说道:“那要看你的目光如何。如果你只着眼于我们野鸡岭,当然是时间越久,越军的包围圈就越严密。但如果你着眼于更大范围内,时间越久,反而是我军对越军的包围会越严密,他们到时候剩下的只有死亡一途。时间对我们很宝贵,对越军同样宝贵。现在我军正四面八方朝这里围过来,如果我们能拖到晚上,不说我军将他们全面围得风雨不透,他们就是想玩点其他名堂,想攻入我国境内都不可能。”
刘大卫不想想这些弯弯道道,刚才差点被郭拙诚绕晕了,他问道:“你想把我们的坦克怎么处理?”
郭拙诚说道:“当然是尽可能地利用。”
只要不急于炸坦克,刘大卫就认同,他问道:“郭队长,那你说说我们具体怎么做?”
郭拙诚说道:“第一,我们把我们坚守野鸡岭的计划告诉上级,请求他们命令外面的部队配合我们。第二,我们让越军知道我们已经不行了,受不了他们的再次进攻。第三,继续加固防御阵地,研究如何利用这些坦克加强防守的办法。第四,请求上级告诉我们周围的敌情与我军部署情况,以便于我们选择最佳的突围路线,等天色暗下来,利用夜色做掩护突然发动进攻。”
刘大卫说道:“这个办法好!我赞同!其实,我们突围的时候完全不用炸毁坦克,我相信等到晚上,我军已经将越军反包围了,到时候这些落入敌手的坦克很快就能重新缴获回来。对,就这么干,突围的时候我们把坦克发动机的关键部件,把坦克炮的炮栓带走,他们就是拿了我们的坦克也没有用。等我们回来,再把这些部件和炮栓安回去,又可以用了。”
朱建军很郁闷,听了刘大卫的话,忍不住讥讽道:“你白日做美梦的本事很强啊。你以为越军就那么傻,老老实实地等你回来用?他们完全可以把坦克炸毁,让你也用不了。”
郭拙诚没有在和他们两个讨论,而是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命令特战队的无线电台用密码发电报给东线军团总前指,电告直属团的行动计划,密码等级为最高级。命令一营的电台向332团团部和军部发报,请求援军加快度、请求上级尽快支援,自然密码等级低得多。
利用有一次越军迫击炮轰进庄子的机会,郭拙诚还甚至二营的通信员用明码哭求外面的援军快来,大声报告说二营营长刚才检查防御工事时被越军的炮弹炸伤,现在昏迷生死不明。如果援军还不赶来、不马上吸引越军火力的话,野鸡岭的军队绝对坚持不下去。
二营的步话机里更是不少用明语说话的士兵,报告这个阵地要求增派援兵,那个阵地要求增派援兵,还报告刚才被越军的冷枪又打死了几个战士。
有的战士说一连连长的通信员被炸死,有的战士说三排排长被地雷炸伤……里面的信息听起来这里的部队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很快顶不住了。
这些消息传到332团和上面的师部,他们“心急如焚”,不断下令相关部队加快进攻度,尽快与野鸡岭部队汇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