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秋风拂过,司徒少南的身体缓缓地靠在了一颗高大的树干上,微微抬头,望向天际,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是乱的很。
刚才在病房里,金一鸣说的每一句刺耳戳心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回荡,好痛,不知道是心痛,头痛,还是胃痛,总之所有感官都被巨大的痛感侵蚀着。
司徒少南终究是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顺着树干缓缓滑落,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由于距离关系,加之是背影,封凯看不清她的神情,只知道她似乎有些不太好,于是,他不由自主的抬起脚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他对司徒少南的印象没有很多,也只是之前见过一两次,但她浑身透着的清冷气质,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觉得女军人都是这幅样子,难以接近。
军中很流行一句话,尤其是女兵之中,都说军中只有军人,没有男人女人之分,那么女军人也应该是无坚不摧的存在,可是此刻,他看到的似乎出乎了他的认知,军人也是普通人,他们也都有脆弱的一面,只是这一面被隐藏的很深,轻易不会在人前显露出来。
此刻的司徒少南就是脆弱的,虽然觉得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但这种无法掩饰的悲伤就是这么浓烈的从她周身散发出来,让人无法忽视。
虽然对她颇有微词,但封凯还是出于绅士风度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低垂着头的司徒少南没有应声,依旧一动不动的靠坐在那里,不顾地面的冰冷。
封凯见自己被无视了,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抹愠恼。他这是自作多情了?
正当他懊恼的冷哼一声,准备转身离开,不再自讨没趣的时候,本来靠着树干席地而坐的司徒少南,身体竟然缓缓倾斜,向着一侧倒去。
封凯眉头一皱,不禁心中腹诽。这是在闹哪样的时候。司徒少南已经侧躺在了地上,脸色惨白,额上被冷汗浸湿的碎发贴在皮肤上。一只手捂着胃部,双眼紧闭。
封凯的心登时一紧,急忙俯下身唤道:“喂,司徒少南。你怎么了?”
见司徒少南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这下封凯才警觉事态严重,连忙伸手将司徒少南打横抱起,一路上急诊室而去。
封凯没有想到,看着高挑的她。居然如此瘦弱,抱在怀里轻的就像一片羽毛,不禁在心中想到。她是怎么带的动特种兵那些装备的?
司徒少南的意识处于半混沌的状态,对于封凯的关注。她还是微微有些感觉的,只是实在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因为她太痛了,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就连当初重伤徘徊在生死边缘都没有这么痛过,就好像她所有的痛感神经都被无限极发了起来。
此刻她在想,如果抢在身边,她一定会给自己一枪,结束这种痛。
当司徒少南在输液室的病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经过短暂的休息,她的状态微微有些好转,虽然还是说不出哪里痛,但好像胃不那么痛了。
“醒了?还痛吗?”
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淡淡的低沉的男声,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司徒少南微微转过头,便看到了病床旁椅子上坐着的封凯。
司徒少南看了他几秒钟,才轻轻地嗯了一声,“谢谢。”
她想起来了,刚才在树下自己处于半昏迷状态下,是他把自己送来急诊室的,所以,司徒少南很自然的道谢。
清冷淡漠的神情,和封凯印象中的她重叠在一起,对嘛,这才是首长的正确打开方式,刚才因为胃痛而送急诊的一定是别人。
刚才封凯送司徒少南来急诊时,她一直呓语着痛这个字,弄得大家都还以为她是清醒的,就搭话问她哪里不舒服,谁知道,她除了喊痛,就不会说别的,搞-得大家伙都是精神极度紧张,心想司徒少南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还是认识司徒少南的医生叫来了郭绮玉医生才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她的胃病犯了,她身体的健康情况没有比郭绮玉更了解的了。
挂上输液,司徒少南的情况才渐渐有所好转。
这时,郭绮玉推门进来,一身白大褂,进件带着听诊器,淡雅的装束,显的通透干净。
刚一进门,她便询问着司徒少南,“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封凯坐着没动,郭绮玉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司徒少南。
“你可真能作,说,你又怎么折磨你的胃了,把胃病又整犯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想死离我远点儿,作为医生的本能,我不能放任病人不管,所以下次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寻死觅活的,爱哪哪去。”
封凯剑眉一蹙,有医生这么和病人说话的吗?太没有医德了,“这位医生,你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郭绮玉睨了封凯一眼,轻笑一声,淡漠的说:“你不在金大少爷那里,跑这来干什么?难道是想看着她是怎么死的,好向你们金大少爷报告,博君一笑?”
“绮玉......”司徒少南微弱的声音单着淡淡的黯哑,轻声唤道。
郭绮玉的视线又落回了司徒少南的脸上,轻叹一声,“司徒,你,哎,算了,好好休息吧。”
说着便又看向一旁的封凯,“还不走?”
封凯脸色微微一沉,刚要回嘴,便听见司徒少南微弱的声音淡淡的传来,“谢谢你封凯,我没事了,很好......”
接下来她想说让不要和金一鸣将这件事,只是突然响起了刚才,只怕现在无论生死,都无法波动那个人的心了吧,他终究还会被自己伤到了,那么决绝的选择转身离开,徒留她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在原地徘徊。
封凯淡淡的看着司徒少南虚弱的样子,心脏不受控制的微微一涩,随即他连忙转身离去,这是怎么了,怪怪的,难道是这中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误会?
接下来,司徒少南输完液,在郭绮玉的碎碎念中坚持离开了医院,车子漫无目的的行驶在公路上,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去的路。
傍晚的风,有些穿透想的冷意,吹在单薄的衣衫上,很快便渗透,不禁让人寒战。
司徒少南看着面前的陵园,心中一片怅然,缓缓下车,然后一步一步的顺着台阶朝上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