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宵云仰起脸,神情极为严肃地说道:“昨天下午,六号客栈出现大量山魈,有一架直升机飞过上空。今天上午,我们火葬山魈,又有一架直升机飞过。还有,罗健的头部遭受钝器击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的敌人就在我们周围,或许正在某个角落窥视着,看我们笑话。”
“那又怎样?”
萧琼有了骨笛这个秘密武器,底气很足,根本不把凌宵云的担心当回事。凌宵云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眼神里现出一丝怨恨,嘴里吐出的话又有些讨教意味:“你倒是出个主意啊。”
“嘿嘿。”萧琼冷笑道:“你是警察,不是很能干吗?直接去抓人不就得了?”
这明显是讽刺!凌宵云明白,萧琼还在为把他请进警局耿耿于怀。桃园是什么地方?一个美丽的世外桃园,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萧琼,现在不是你我斗气的时候。要想活命,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御敌。不然——”
凌宵云的神情有些哀怨。这对于一个曾经气吞万里如虎的女警官而言,真是太难得了。萧琼心里掠过一丝变态般的快感。其实他不是不明白凌宵云的话,而是心里有气,一下子顺不过来。
如今,整个团队底气最足的莫过于萧琼。但萧琼不着急,继续睡大觉。阳光很明媚,空气很清新,吃饱喝足,当然不是为了等死。
可这个时候,偏偏有人死了——他是李亮。
午休过后,凌宵云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会,清点人数,发现少了李亮。李紫薇去敲李亮的门,门没关,里面空无一人。明明每个人都关起门午休,怎么会少了他?
李紫薇的哭喊声传来,大堂里正准备开会的人们纷纷向二楼跑去。从房间的状态看,李亮也曾午休过,被子呈半掀开状态,没有折叠。照相机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戴晓晓和张烨都是李紫薇的好朋友,双方来往较密切。李紫薇这个堂兄弟,倒是一次也没见过。母女俩一个劲地劝她:“别着急,可能是出去拍照片了。”
伊藤少博真可谓江湖高人。只见他扇动两下鼻翼,如猎豹般警觉,两眼放出精光,拔腿就像屋顶上跑去。萧琼、陈龙、戴老光、李光良等几个男人也紧随其后,美国佬迈克身高体笨,走得较慢些。不一会,女人们也陆续赶到楼顶天台。
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幅恐怖场景:李亮卷屈着身体,侧卧着,眼睛瞳孔收缩,直愣愣地瞪着天空。颈动脉处呈现一个针孔似的小洞,鲜血流了满地。天台上空飘荡着粘乎乎的血腥味。
伊藤少博的鼻子真是比狗还灵敏。
他第一个窜到天台,尽管如猫一般敏捷,虎豹一般凶猛,但还是被李亮的死相惊呆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几个大男人像遭雷劈似的,脸上现出呆滞的表情,和紧随而来的李紫薇的哭嚎声形成鲜明的对比。李紫薇跺着脚,不停地哭,却不敢挨近尸体。
那台索尼相机躺在李亮尸体咫尺之远,竟头盖是打开的。迈克捡起相机,按动按钮,看见一只脸呈三角型、眼冒暗红色光芒的鸟类动物直扑镜头。相机把飞行动物照得十分逼真,几乎已贴进镜头。从按钮上看,李亮使用了拉景技术,但这怪鸟确实是冲着他而来!
迈克看后冷静地介绍道:“这是一只吸血鬼!它的体型像飞行的蝙蝠,却长着老鹰的体格,豺狼般凶猛。更可怕的是,它的唾沫里带着麻醉剂,让人类瞬间失去知觉。任由它吸血,直至血尽而死。”
萧琼把相机镜头的相片放大,每个人轮流看了一遍,阴霾又一次笼罩下来。
李亮是第三个死者。他的颈动脉动啄开一个洞,血已流尽。接下来会是谁?
活着的人感觉自己就像关在栏栅里待宰的猪羊。不是主人不想杀你,而是还没有到时间!不仅仅是李紫薇,其他人的情绪也开始不稳定。文弱书生阿炜搀扶着李紫薇,回到自己房间,其他人被凌宵云重新叫到大堂。李亮那具冰冷的尸体仍然躺在天台上。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莫明其妙的,我们中又少了一个。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找到电,如果有了电,我们就可以通过电视、电话等,和外界取得联系,向泰国警方求援。”
凌宵云说了几句,冷眼观察一下,除了萧琼,其他人的脸上都充满哀戚之情,连伊藤少博这样冷酷的人都有些焦躁不安。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要把找路的重点改为找电。你们也看到了,这个村庄以前是有电的,为什么现在没电了呢?什么原因?只要我们找到发电站,重新通上电,我们就有救了。”
凌宵云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要不然,旅行团成员的情绪将难以控制。她简要分了一下工,萧琼和陈龙一组,自己和伊腾少博一组,其余人留在客栈等消息。
为了保险起见,凌宵云特地把那支全自动步枪留下来给阿炜,并教会他如何装弹、瞄准、射击。她神情严肃地告诫道:“遇到紧急情况,你只需要朝敌人、或者朝天开枪,听到枪声,我们会尽快赶回来。”
军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现在的客栈,简直就是在玩“空城计”。外出之人,要是没有一点战斗力,也等于是送死。
萧琼对这次的分工表示出一丝担忧,把凌宵云拉到一边,轻声说道:“宵云姐,要不你和陈龙一个组,我和伊藤一个组。这人有点邪。”
凌宵云蛮不在乎地笑道:“你想多了。我看这人不会太坏。”
“为什么?”
“直觉。”
萧琼无奈地摇着头,无言以对。他凭预感,觉得会出事,第一次感到没来由的恐慌。凌宵云的坦然,又把这种恐慌给冲淡了。这女警官,笑起来还是很迷人的。
两人相视一笑,便各自上楼拿东西,准备出发。小小的桃园村,以建筑物组成八个卦象,三十六街。来了几天还没有摸熟呢。至少也得各家各户地拜访一次,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可惜现在真的没这心情。
也许凌宵云是对的,沿着电线走,找到电源,再接上电,让桃园变成一个光明之城,也就是一座希望之城,生机之城。
就在萧琼准备走出客栈的时候,背后传来戴晓晓幽幽的哀求声:“萧琼,我也要去。”
萧琼转过声来,一把捧着戴晓晓俊美的脸,深情地说道:“你去干什么?留在客栈里安全些。外面太危险。”
“不,你不在身边,我怕。”
戴晓晓都快哭出声来了。她用眼睛向楼顶上瞄了一下,萧琼这才意识到,害怕的不仅仅是戴晓晓一个人,应该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怕。李梓雯和洪琪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其他几个成年人也一样,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活人怕死人。三楼楼顶还躺着李亮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