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是那传说中医术卓绝的郡主?”
周遭的民众也随之议论。
“可不是,我听说,长公主心疾都是她医好的,现下已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么厉害么?那她怎么会将铜块放入农药中?简直太荒唐了。”
不远处的太子听着也是松了一口气:“本宫还以为她有多大本事,原来尽做这些凑巧之事,待她失败,本宫必要将一切罪责全推到她头上。什么天凰命格,本宫要她死的难看!”
哪怕耳边满是质疑,秦芮兮的脸依旧淡然。
她从一旁河中摘了个莲叶,用剪刀简单处理了下,当作一个花洒头使用。
而后不紧不慢地将荷叶梗与铁管相连。
铁管上被她设计好了小开关,稍微一拧,溶液便从荷叶制成的花洒中喷出,洒入田中。
众人纷纷惊呼。
“永安的郡主皆这般有本事么?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江南莲多,我们从未想过能如此用。”
“依我看是虚张声势,若药真的有用,何须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秦芮兮知他们心中几乎都是怀疑的。
她只洒了一片地方,稍后便坐了下来:“等一会。”
她很随意地靠在树干上,低垂着眼睫,似乎是睡着了。
春日暖阳透过斑驳的枝叶落到她脸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芒。
夜玄站在她身旁,稍低视线,便能看到她绝美的侧脸。
他不由有些出神。
太子在马车中见着不远处的一幕,有些狐疑。
这会,刘既到了他身旁:“殿下,您身子不适, 可要先去歇着?估摸着还要几个时辰。”
“刘大人,”太子眸色沉沉,“你见过秦芮兮与男子这般亲近吗?”
印象中,她对谁都冷淡。哪怕她现今交好的贤王,她似乎也在观望。
除了林家小侯爷与九皇叔,他从未见过她对谁这般亲近。
甚至与她同住一个院子。
难道……
他灵光一闪:“他不会是与秦芮兮有私情吧?”
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 武功也高的离谱。
“殿下,微臣觉着,这男子是何身份都影响不到郡主的身份。”
刘既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无用功。
天凰命格并未未来皇后,秦芮兮便是嫁一个乞丐,都无人关心。
哪怕那个男人真的是江湖杀手,又能如何?
大朝本就存有许多帮派,这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太子仿佛听不到刘既所言,喃喃道:“她瞧不上本宫,竟去挑了那种货色,真是荒唐!”
刘既听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只能道:“殿下,那些事早便过去了。”
“如何能过去?”太子眼神阴狠,“本宫一定要得到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田间已有了动静。
“哎,黑虫真的往下退了!”
此言一出,刘既皱了皱眉头。
他意外这个郡主,真的有本事。
想起算计她一事,他不由有些谨慎。
“殿下,杀金览一事,要不还是再从长计议,万一郡主她……”
“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太子不屑道,“不过一个女子而已,能掀出什么风浪。你且去瞧瞧那药,难不成,这虫灾,真的能让她治了?”
刘既到人群内时,众人对她的质疑已转为崇拜。
“不愧是天凰命格,竟能治得了这么严重的虫灾!”
刘既站在田埂上一看,果真见着原本趴在秧苗上密密麻麻的黑虫已尽数褪去。
虽是未死,但能治,便已足够。
秦芮兮站在人群中, 认真地与他们讲解着药的使用方法。
刘既看着她侃侃而谈,心下涌出羞耻感。
他们几人之中,好似真的只有秦芮兮是真的来江南治理虫灾。
秦芮兮将一切交代好之后,便将溶液交给他们。
夜玄贴心地扶住她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强势:“回去休息。”
“嗯。”
秦芮兮淡淡应声。
她正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金览的声音:“郡主,等等我!”
他面上满是笑意,夸赞道:“郡主真是了不得,我钦佩的很。不知能否顺便载我回去?路上我也好向郡主请教虫灾事宜。”
他将话说的很满,让人推辞不得。
秦芮兮只能点头:“好。”
三人一同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待经过太子马车时,金览停下脚步:“什么太子,依我看啊,还不如郡主本事大。他初来江南,第一日便寻花问柳,此等荒唐事,待我面见圣上,定细细告知。”
他话说的猖狂,秦芮兮忍不住停下瞧了他一眼:“金大人,还请慎言。”
金览无所谓摆手:“我就是这样的性子,若人人都惧怕,那朝中也无甚敢谏言的臣子了。”
他既如此,秦芮兮便也不再多言。
路过太子马车时,她下意识向着车帘处看了一眼。
随即对上了一双满是阴狠的眼眸。
他未说话,脸上皆透着恨。
秦芮兮还想再探究,但夜玄已拉着她向前。
与这些人在这浪费时间,他异常不喜,磨着牙暗暗提醒:“该睡觉了。”
说罢, 他将她强硬送回马车。
待回了青阳府,在夜玄的坚持下,秦芮兮随意吃了些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半夜三更,她梦到了太子的眼神,猛地清醒过来。
“夜玄!”
她急忙出声。
这么一刻,她才忽然想明白整件事的不对。
太子好歹也是太子,他再不济,也不会在外容忍金览到如此地步。
平常在永安便罢,青阳山高路远,太子无需那般忌惮。
她有着不好的预感。
夜玄怕再出意外,合衣歇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听得秦芮兮出声,当即应道:“怎么了?”
“金览可能出事了。”
秦芮兮说着,自床上坐起,穿上鞋便往外走:“我们去瞧瞧。”
“嗯。”夜玄随手拎起披风,搭到她的肩上“夜里凉。”
他的动作惹得秦芮兮一愣。
某种可能爬上她的脑海。
她打量着夜玄。
月光落在男人的面具上,泛着一层冷光。
他的眉眼却与这冷不同,透着关切的暖。
秦芮兮拢了拢披风,开口问道:“你不会是……爱慕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