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定的疑惑还未能问出口,府门处便传来活泼的女子声音。
“太子殿下因故不能前来,我便来替殿下祝贺安定侯。”
秦若菱满头珠翠。
丝毫未有先前被赶出府门时的窘迫。
她扫了一圈在场众人,下巴抬的高高。
当日,林娴假牌位一事闹得人尽皆知,旁人皆以为她入东宫是为奴为婢。今日,她代太子来送礼,便是扬眉吐气。
秦定这会也认出了那个锦衣华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当即,他也顾不得纠结林阳盘的奇怪之处,径直走到秦若菱身旁:“若菱,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太子竟让你来侯府,可见对你的重视。”
“父亲。”秦若菱行了礼,“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再说。”
她将礼递给身旁的下人,与秦定一同向着里面走去。
她今日来,就是要让秦芮兮看看。
哪怕她没有林家庇护,依旧过的风光。
彼时,秦芮兮正在内堂与秦楚兰他们说着话。
因着秦楚兰是林家干女儿,是以她昨夜便来了林家这边。
“长姐,东西我已经放好了,秦若菱真的会来吗?”
秦楚兰说着,看了眼花园的方向:“现下东宫被禁足,她会犯蠢出来?”
“只有东宫被禁足,她才有机会出来炫耀。”
秦芮兮抿了口茶:“放心,她会来的。”
秦楚兰刚要再说什么,忽而一愣,唇角露出笑意:“长姐料事如神。”
说罢,她向后退了半步。
“长姐三妹,许久不见。”秦若菱捏着帕子,面露明媚笑意。
比起在府中,她瘦了些,更显柔弱。
但首饰华贵了不少。
秦芮兮瞧着,觉得她很有暴发户的派头。
尤其配上这身大红宽大的衣裙,更显得又贵又土。
“我在东宫,听了不少长姐与三妹之事。”秦若菱上上下下将她们打量了一圈。
发觉她们与从前并无变化后,心中得意更甚:“长姐治好瘟疫,三妹成了林家义女。我本以为你们风光无俩,未曾想还穿着这些不时兴的衣裙。”
秦芮兮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应了一声:“哦。”
秦若菱:??
她铆足了劲说了这么久,她就回了一个字?
她是眼睛瞎了吗?瞧不见自己身上这些华贵之物?
秦芮兮又喝了口茶,见着她杵在这没走,淡淡问道:“还有事?”
秦若菱深吸一口气,维持住面上的笑:“听长姐这话,长姐有事?”
“不错。”
秦芮兮站起身:“你也知道,现在楚兰在我的医馆中帮忙,正好外祖父家中花园有着些许药草,我想带着她去认认。”
秦若菱听着,目光恨恨落到秦楚兰身上。
从前,她不过是府中任人欺凌的庶女,未曾想也能有今日这般好日子。
她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倒是个好机会,她必得让秦楚兰在宾客面前丢尽脸面。
当即,她做了决定。
“长姐,我在这也不认识旁人,能随你们一同去吗?”
秦芮兮挽起唇角,显得异常和善:“当然好啊。”
她还怕她不去。
……
三人很快到了侯府花园。
秦芮兮稍一抬眼,便见到了不远处的那盆夹竹桃。
这便是她让秦楚兰放过来的东西。
整个大朝,只有权煜九那有两盆夹竹桃。
既然太子对林家动了手,在梁城起杀心,这笔账,她必要算清。
先送他们一份内斗大礼。
为避免秦若菱察觉,秦芮兮一开始真的是带着秦楚兰在认药草。
秦若菱亦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在认真开医馆,做医者。
她百无聊赖,忍不住道:“长姐,你教楚兰这些有什么用?女子的归宿便是跟个权势滔天之人。好比我,日后太子继承皇位,我便是后妃,多少人都会艳羡的位置。”
“是以,你该趁着现今侯府风头正盛,将楚兰塞进贤王府中,日后也是个皇室之人。”
她的话,秦楚兰万分不屑。
母亲的悲剧在前,她再不想与旁人一起争一个男子的宠爱。
但面上,她还是附和着道:“二姐说的有理,只是,这学好药理,与日后握住男子之心,格外要紧。”
“是么?”
秦若菱面上不屑,却也动了心思。
毕竟她娘,就是靠药,将她爹牢牢控在手心。
可惜,她娘到死也没能将药的制作法子告诉她。
“自然。”秦楚兰见她上钩,抬手指着前方艳红色的花道:“二姐瞧这花,可是有着迷惑人心的作用。”
迷惑人心?
秦若菱捏紧了帕子。那岂不是和她娘的药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听说,只要将这花栽种于自己住处,”秦楚兰继续道,“它便会散发出动人香气,让人在不自觉间动情。更重要的是,这花并不在记录之内,也就是说,哪怕是用了这药草,别人亦不会觉察出,也不会认识。”
“竟会有如此药草……”
秦若菱喃喃。
若是用在太子殿下身上,那她是否就能与洛锦棠平起平坐?
“可惜,”秦芮兮叹气,“整个大朝只有这一盆。”
她这是在提醒她,错过了,可就没了。
说罢,她又神色如常地带着秦楚兰去认其余药草。
似乎这,只是她无意间提及。
秦若菱看着她们的背影,故意慢了几步,与她们错开距离。
见着她们毫无觉察地出了花园,她暗暗松了口气。
今日她为了撑场面,带了两个小太监来,未曾想倒是派上了用场。
趁着大家皆在前院的功夫,她便差了小太监,将花搬上了东宫的马车。
只是这外面之物,终归不好带进宫门。
为此,她特意在马车中将花藏了一番,这才安心。
秦芮兮站在暗处,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
很好,目的达到了。
她后退两步,隐去身形。
宴席快开始,今日还需多加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