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有挖坟的锄头吗?”吴怪梅问道。
“我看看!”兰仙姑答应一声后,马上找开身上的如意袋。
不消烧开一壶水的工夫,附近成了晒如意袋的地方。
吴怪梅数了数袋子,居然有30个。只见在每个袋子上有一张小贴纸,上面写着辈分:高祖爷爷,太祖爷爷,祖爷爷,爷爷,爹爹,儿子,孙子,重孙子,等等。
吴怪梅觉得自己算开眼,马村如今最大的地主牛化腾拥有四个村的田地,却很可能不如其中随便一个袋子装的东西值钱。
但是,兰仙姑找完所有袋子都没有挖坟的锄头。
吴怪梅交代道:“仙姑,收起来吧!”紧跟顺口咕哝着:“哎呀,这怎么办呀?”
“很好办呀!”兰仙姑却一边收拾袋子,一边说道。
“怎么不早说哩?”吴怪质问道。
“你只说找锄头挖坟,我以为你喜欢挖坟嘛!”兰仙姑淡淡说道。
“瞎说!”吴怪梅驳斥一声后,催促道:“快说方法!”
“两种方法。”兰仙姑答道,“第一种是变出一把锄头咯,将变符贴在谁身上,利用他们的嘴挖土……”
白小鹅忽然打断兰仙姑,自顾高声感慨道:“哎呀,刚化形为人几天好怀念鹅吃草的味道呀!”接着冲大家说道:“趁天还亮着,我去吃草了!主人,能替你省一顿饭钱哟!”
吴怪梅看了看孔雀,觉得孔雀嘴巴小了,变锄头肯定不好使,冲兰仙姑说道:“说下一种方法!”
“第二种方法是用化符,让这坨坟堆化形为人一下,想办法让他自己脱衣服,露出里面看看。”兰仙姑答道。
吴怪梅感觉十分有新意,赶忙催促道:“那就快开始吧!”
“不行的!”兰仙姑却否定道,“还得先去捡柴在坟堆旁烧火,再用一张幻符迷惑他,让觉得像六月天一样热才可能脱衣服。”
“噢,那一起去捡柴吧!”吴怪梅安排道,“顺便,孔雀你去看一下白小鹅去哪变鹅吃草了,让赶紧变回人形捡柴火回来!”
孔雀一边点着头,一边朝白小鹅去吃草的方向寻觅而去。
久久一阵后,四人都各自抱着一大堆柴火返回了,并且在梦带玉的坟堆两旁各堆出一堆。
在将火点燃并烧旺后,兰仙姑掏出一张符纸贴去坟口上。紧接着,只见坟堆化变成为一个青壮年,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褂子。在他胸口位置明显有个方形挂盒,这时正被褂子盖着。
青壮年显然很兴奋,冲吴怪梅等人先说话道:“福贵,东梅,你俩还愣着干什么?福贵,你来替本坟少爷煽火呀!这火还不够大,让本坟少爷心里怎么痛快呢?东梅,你来替本坟少爷捶背呀!”
吴怪梅一愣神,心想自己怎么成福贵了,转念一想肯定是坟少爷的幻觉。他觉得肯定得顺着坟少爷,于是假装拿着蒲扇前去煽火。
“童养媳,你愣着干啥呢?”坟少爷又对孔雀说道,“傍晚时光正好,不带着我儿子出门玩干什么呀?小孩子不好好玩,怎么长得好身体?”
孔雀很机智,马上回应道:“是,坟少爷!”紧接着冲白小鹅使眼色,说道:“小少爷,咱们出去玩!”
“嗯!”白小鹅重重应了一声后,调皮答道:“穷在路边腊月寒雪无人问,富在深山六月流火烤炭火!”
“哎呀!”坟少爷一拍大腿道,“不愧与我是父子,果然知父者莫若子!”
大概因为两堆假炭火烧得挺旺,加上坟少爷刚才一激动,顿时感觉身体有些热了,于是直起身子准备脱褂子。
吴怪梅赶紧继续卖力煽火。
坟少爷看见吴怪梅卖力的样子,将衣服脱到一半却止住了,随后不断点头着说道:“嗡,所谓幸福,就是能自由自地折腾!既然一边在烧炭火,另一边却脱衣服凉快,那还算个锤子的折腾!福贵,再努力点儿煽,让炭火来得更猛烈一点吧!”
吴怪梅心都凉半截了,真是深刻认识到什么叫欲速则不达了!
渐渐地,连离火距离更远的吴怪梅都满身大汗了。
不一会白小鹅揉着额头回来了,冲坟少爷哭着叫嚷道:“爹,村上穷人家的儿子钱怪梅打我!爹,他说还想要我的童养媳!”
“嘿,穷人反了天了!”坟少爷嚯地站起来,一边解单褂子上的布纽扣,一边大骂着冲出去。等他冲出门,眼前的幻境全消失了。
吴怪梅检查了一下四面,先是看见白小鹅踮着脚尖炫耀着,再是看见坟包裂开一条缝。
吴怪梅心想,大约裂缝代表坟少爷解开衣服了。兰仙姑从坟中拿出一个胭脂盒似的盒子,接着朝吴怪梅递来。
“应该在盒子里面!”兰仙姑告知道。
吴怪梅小心打开盒盖,发现里面装着一颗透明珠子,其内关着一个被缩小的人儿。该小人儿手里举着一根燃亮的红烛。
因为天空早黑了,吴怪梅野鬼呆会找来,所以连忙对兰仙姑说道:“赶紧把如意楼立起来让你爹守一下门户,一切等进屋再说。”
兰仙姑点着头利索地找着如意楼了。不一会,如意楼就摆好了。
孔雀趁大家一时无话,先冲透明珠子内叫了一声:“小姐!”
因为这时早天黑了,而梦带玉在珠子里又点着红烛,所以自然有点看不清外面,因而猜测问道:“是孔雀叫我吗?”
“正是我!”孔雀答道。
等众人进入如意楼,其内的灯火自动亮起来了。
“你叫梦带玉吗?”吴怪梅一边找去椅凳内方向,一边问着。
“正是在下!”梦带玉答应一声后,感谢道:“不知尊上高姓大名?如若能拯救小女子脱困,在下愿意为奴为仆。”
“其它话不必多说也罢,先等我知道怎么弄你出来再说。”吴怪梅说道,“当然,名字可以先告诉你。我叫吴怪梅,天上一只嘴,真怪,梅很霉。”
梦带玉认同吴怪梅的说法,所以暂时保持默然了。
吴怪梅拿着盒子用窥真术看着透明珠子,久久一阵心领神会了。
“梦带玉,这个阵法要用替代物将你替换出来,而且必须是一柄能对鬼造成伤害的如意利器。之后,这颗珠子将会变到你的心里,如果你在以后做出格的事情,形同让那柄利器变长,从而让自己遭到灭杀。意思等于替你换一个封禁方式而已。”吴怪梅说道。
“吴道友,我是在上界为徒修仙的,自然听说过这个阵法。据说,这是女娲娘娘最得意的阵法。并且,在阳阴县就有一匹光阴马受该阵法管束。所以,吴道友日后自行打听一下能伤害鬼的如意利器,再来替为替换出来即可。我已经在坟中等待不知道多久了,自然不急于一时。”梦带玉答道。
吴怪梅原本有暗示梦带玉的意思,譬如能不能提供一把如意利器,哪知梦带玉可能考虑了更多因素,所以完全没有朝吴怪梅暗示的方向去想。
吴怪梅觉得不该怪梦带玉而是自己办差了。如果这柄如意利器让被管束者提供,从情理上似乎说不过去。
“仙姑,你有能对鬼造成伤害的如意利器吗?”吴怪梅向兰仙姑问道。
“等我翻翻宝书,我还不知道鬼怕什么如意利器哩!”兰仙姑一边答着,一边掏出《如意宝书》。
“这《忘经》真是耐人寻味,对世界超脱爱恨太彻底了,难道这才最灵巧暗喻天道的大慈大悲与铁面无情吗?”梦带玉忽然感慨说道。
梦带玉显然在感叹兰仙姑丝毫不记得爱恨,与仇敌面对面却浑然不知。
孔雀听出了梦带玉的意思,开口提醒道:“小姐,你帮我吃了兰大小姐一身血的事早说了。与此同时我仔细观察她了,感觉就像从来不活在过去的性格,脸上一丝一毫波澜都没有。”
“那可算我低估兰大小姐了。”梦带玉感概道,“想当初弄血出来的时候,连我看着都觉得痛苦,现在却连记恨一下都没有。”
“之所以记住过去,是为了让未来过得更开心,而不是为了让未来过得痛苦!”兰仙姑忽然讲道似的说道,“尤其,如果一味沉陷在过去中,那么何来未来呢?如果人人飞奔向前,而自己目光总在过去,岂非形同倒退着奔向前去?”
吴怪梅惊讶问道:“仙姑,你还会以理服人呀?”
“哎哟,难道我活上万年白活的呀?连一只鹅活久了都会讲深刻道理了呀,并且刚才还会机智地骗坟少爷脱衣服呐!”兰仙姑说道,“假设我的记忆是一条河流,总留不住任何内容,但这种刻道理就犹如沉入河底的石头了呀。只要那天我触及到它们了,自然知道再说出来了。”
谈话到此,吴怪梅觉得够了。尤其今天骑木鸟飞一天也让他感觉有点累了,不由想早点歇息了,所以安排说道:“孔雀,白小鹅,反正孔雀喜欢变回原形睡觉,你俩去找一间房间吧。梦带玉,反正人的黑夜是鬼的白天,你在珠子里替我们看着点,以免野鬼进来捣乱。”
梦带玉却这样说道:“吴道友,其实兰大小姐的住宿东西都有她爹镇楼的,顺便吸引鬼进来挨掐的。没有地仙7、8级以上,基本经不住他爹的画像鬼手。在阳阴县野外稍微呆久点,十有八九听过一句话,在野外的奇怪房子千万别乱闯,因为很可能是阴城主的诱捕夹。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把小盒子打开盖放在桌上,我能看见的地方就能防。我会招出五相尸鬼值守一下。”
“明白了!”吴怪梅回答一声后,照着梦带玉的话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