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仙姑与吴怪梅到达阴阳县城门外,远远听到城内传来吵架声,以至围观者将城门口都堵严实了。
吴怪梅不断踮脚想看看城内情况,可是只能看到乌压压一片脑袋。
“仙姑,阳阴城没有官差管秩序的吗?”吴怪梅问道。
兰仙姑提醒道:“吴怪梅,别看了!我知道什么事,肯定是黑白无常两家店互相吵架!”
接着翻开《如意宝书》答道:“阳阴城不是凡间城池要担心谁会来攻城,自然很多方面不一样,所以城头仅有三两个仪仗形式的守卫。阳阴县也有官差,不过其实都是分属两位城主的官仆。”
接着合上《如意宝书》说道:“待会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大家肯定要散开的。”
“恶鬼官差掐人吗?”吴怪梅问道。
“不知道!”兰仙姑一边答道,一边朝阳茶亭走去,“如果真有恶鬼官差掐人,大约我爹是其中一个吧!”
吴怪梅跟着去向阳茶亭。同时忽然想起老问题,自己口袋里好像又没一文钱!这时才知自己出门经验太少了,连钱都不知道换点。
而马老汉他们变为人的经验同样不足,不知道拿东西向牛化腾换点钱。
当然,他觉得一来自己走得太匆急,二来大概被误解搭上有钱朋友了,三来自然是马老汉太穷了,也没能力给他一点钱。
当进到阳茶亭一阵后,吴怪梅看见正逢没有客人进来,所以想打听一下事情。
另外,哪怕阳茶亭老伯也给他倒茶了,但他觉得自己手里没钱,所以想着不喝算了,不如等进城后讨点水喝也罢。
吴怪梅打算打听问题前,先感谢说道:“店家老伯,感谢你上次将我的事告知兰仙姑!”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阳茶亭老伯十分不耐烦答着一声:“哼!”
吴怪梅不明所以,心想阳茶亭老伯可能发现自己连茶都喝不起了,所以才对自己摆出一副冷脸。
他转而询问兰仙姑道:“仙姑,你很熟阳阴县吧?这大路从城内出来分了三个方向,分别去哪儿的呀?”
兰仙姑翻看着《如意宝书》答道:“先说咱们来的那条小路连接的大路,一直走下去能到南山窟。最近10里处是一个好赌博的村子,往西岔去一条大路。”
接着指了一下北面,看着《如意宝书》答道:“而这边那一条路向北的,一直往北走下去就能到野云岭。在半里外岔去一条向东的大路,而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的话,正是你要去的阴阳门十二峰方向。”
接着又转了一下方向,才看着《如意宝书》说道:“那一条过阴峰山也岔出一条路,朝西将一直伸到阳阴县边界。这四条来阴阳城的大路都是黄泉路,仅是白天让人通行一下,在晚上主要走四面八方来的鬼。人间的鬼都到这里来,进阴阳城后一直朝街西过黄泉门,然后到地府的黄泉城去。”
“噢!”吴怪梅应了一声,转向去东面的那条路出神了,不由向往开阴阳门十二峰。
这时两边路上都有三三两两的来人,并且无一例外都是步行而来。
吴怪梅不由问道:“仙姑,他们怎么不搭马车呀?”
兰仙姑又翻开《如意宝书》,答道:“阳阴城特殊嘛!除非自家驾木机关马车过来,其余都在10里外的一个村停了。因为在阳阴城内很容易超脱生老病死,所以,从不让凡俗牲畜进城的。而法宝骑宠可以进城却很贵的,让普通人基本买不起呀!”
吴怪梅脑海里闯入一个问题:既然阳阴城是一座天地如意城,非原籍的人怎么知道来阴阳县的呢?
但他刚想转头问问,却听见兰仙姑朝阳茶亭老伯说话道:“小山子,这次黑白无常姑娘为什么吵架呀?”
吴怪梅喷出一声笑,紧接将笑声强憋回去了。因为忽然想到阳阴城能跳脱生老病死,大约跳脱的年纪却是不同的,所以,不值得大惊小怪什么。
“回仙姑恩人,早听茶客提过几次了。”茶亭老伯答道,“如今的吵架最没理由却说法最好听,说是让两店新手锻炼口才,那么就从互相吵架开始喽!真是上面有什么怪想法,下面产生什么怪胎呀!”
吴怪梅打趣问道:“仙姑,莫非你是看着店家老伯长大的吗?”
“我不记得这些了!”兰仙姑答道,“只记得爹替他取名叫阳山伯。但我从小叫惯小山子了,哪怕他渐渐长得比我还老了也改不掉口了。”
阳山伯却替兰仙姑说道:“仙姑恩人,我是你从阳峰山上的阳峰亭内捡回去的,当时我还是一个小婴儿哩!”
这时阳茶亭进来两三个客人,阳山伯却故意丢下客人不管似的,先凑近兰仙姑旁边候着。
这下,吴怪梅明白阳茶亭为什么客人少了。当然,他不关心阳茶亭老伯怎么做生意。他从小在村里听过讲黑白无常,所以问道:“黑白无常不是搭档吗?而且好像是两个男鬼呀?”
这次阳山伯却改为不搭理吴怪梅,一声不响去招呼刚进来的客人了。
“哎哟,这阳老伯真是够了,真是会卡点冷落客人!就算看出自己没带钱,但以后总会有钱的呀?”吴怪梅看着阳山伯在心里不禁一阵数落。
兰仙姑看见吴怪梅十分惊讶的样子,代替阳山伯答道:“在阳阴城内的黑白无常当然是女的了,而且还十分漂亮哩,因为主要接待四方来的死鬼嘛!在阳阴县境外四面八方干脏活累活的,专门负责勾魂的黑白无常才是男鬼。”
这时吴怪梅想起上次想买宝贝提过借钱,而兰仙姑放出一只木鸟回去带钱,却不知道木鸟返回没有。所以,他婉转地老话重提道:“仙姑,我可能入俗岁月太少了,老忘记世俗金钱的重要……”
兰仙姑抬手示意一下,从怀里摸出一锭铂金元宝搁在桌上,说道:“那只木鸟一次只能捎一锭。再多则要我自己回家拿的,爹故意让我常回家似的。呆会,你到城里钱庄先破开。这可是比黄金锭贵很多的铂金锭,应该想买什么都该够用了。”
这时从城门内有一辆白如面粉的马车出来,让围观者终于松开了。
“走,可以进去了!”兰仙姑起身说道,“阳城主出城了,天马上要黑了。”
阳城主的马车刚往城外走不远,城外方向来了一辆漆黑如墨的马车进城。
“这位难道是阴城主吗?”吴怪梅问道。
“正是!”兰仙姑忽然开心无比说道,“这俩死对头特好玩的,一早一晚总在城门口一出一进交错而过,每次掀开窗帘从轿内朝对方吐一口唾沫。我最无聊的时候天天一早一晚到茶亭来,总是来看他俩吐口水。发现他俩特好玩,互相从来只吐一口唾沫,谁也不会落下和多吐!”
这时转头朝阳山伯问去:“小山子,我以前最无聊的时候,来看吐口水最长多久时间呀?”
“回仙姑恩人,我没有具体记多少天,因为我爱吃阴峰山上带下来的鬼桃,只记得某回连鬼桃都吃十回了,所以就是十年过去了!”阳山伯答道。
吴怪梅真想吐出一口老血,心想兰仙姑简直比阴阳两位城主更无聊。
“噢,我的过去那么无聊吗!”兰仙姑不敢相信什么似的,喃喃着起身走开了。
“不,仙姑恩人,你连无聊都是让周围开心的。”阳山伯辩驳道,“你就是阳阴县的不死传奇!该城因为你无聊而不无聊了。”
吴怪梅心里叫着一声马屁精,赶忙想跟上兰仙姑,却紧跟被阳山伯摁回座位了,并被粗暴要求道:“茶钱!”
吴怪梅连眼睛都瞪圆了!不说阳山伯摁人的方式非常惹争议,是单手摁着他的头顶坐回去,单说这件事就很离谱,因为知道自己身上没一文钱,所以他一口没敢喝茶。
既然都没喝过一口茶,怎么也要收茶钱呢?
尤其阳山伯欠着兰仙姑大恩,却丝毫不讲究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退一万步说,免一杯茶钱也不是大事呀!
吴怪梅真想直截了当说出来,莫非看见兰仙姑刚给一锭铂金元宝,这位阳山伯想打劫一下?不过他最终忍住了,改为这样说道:“老人家,等我进城将元宝破开来!”
“喝茶就不收钱,不喝茶就收钱!”阳山伯却这样呵斥说道。
吴怪梅听见店家老伯这样说,赶紧附身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同时心里想着:这店家老伯一直不给好脸色,莫非是嫌弃不喝他的茶水。
吴怪梅不怕水里有名堂,因为看见兰仙姑与其他人都喝过的。在他喝过茶水后阳山伯满意松开手了,并且脸上也不再太绷着了。
在小跑一阵赶上兰仙姑后,吴怪梅万分不解诉说道:“仙姑,这店家处处给客人冷脸,这样做生意能挣钱吗?尤其离大谱的是不喝茶要收钱,喝过后却不要了!他不是你救的吗,看不出来我们很熟吗?”
“我俩很熟吗?”兰仙姑随口问出一句。
吴怪梅顿时十分尴尬,片刻后问道:“都在一起快6天了呀,还不算熟吗?”
兰仙姑没在计较熟不熟的问题,翻开《如意宝书》观看后答道:“原来这个问题都有答案!阳阴城外的茶亭不靠收茶钱,而是靠卖消息挣钱!路过的人谁都可以将消息告诉两座茶亭,然后卖出去后可以分钱……!”
“噢。”吴怪梅恍然道,“难怪那么奇怪,不仅总感觉在冷落茶客,而且喝茶不要钱与不喝茶反而要钱,莫非意思是让不是买卖消息的别来这里喝茶吗?”
吴怪梅走出茶亭一阵后,觉得刚进茶亭的时候欠妥,大概光有嘴上一句感谢,才遭到阳山伯一声哼。所以,他随口招呼一声道:“仙姑,等我一下。”
“噢。”兰仙姑随口应着。
紧跟,吴怪梅朝阳山伯郑重作揖施礼道:“感谢恩公当日通风报信,从而让仙姑朝我跟来救援!”
当看见吴怪梅郑重示礼后,阳山伯忽然倍开心地翘起兰花指,然后朝他的方向重重一指点,仿佛无声表示不必客气!
吴怪梅忽然有点懵头,想着:“难怪他遭遗弃在阳峰山上,原来太缺阳气了!”
等吴怪梅再转回头却真懵头了,因为兰仙姑忽然不见了!
这时他俩离城门口还远着,如果不是用法术了根本不够时间跑太远的。何况兰仙姑自知修习《忘经》的又刚被打过招呼,所以,按理不会轻易与他拉开3米以上距离。
随着阴城主的马车进入阳阴城门内,附近的天空骤然暗下来。吴怪梅莫名其妙感觉阴城主有问题,并且忽然想到什么。
“莫非阴城主是兰仙姑的爹?”吴怪梅不由感叹着自问一句。
他清楚记得兰仙姑说过她爹不让记住她爹的身份。如果阴城主真是她亲爹,等于她在茶亭旁看了三十年味道,仅知道阴阳两位城主从马车内互相吐口水,却不知道黑色车厢内的阴城主是亲爹。
“学《忘经》的真是离大谱!”吴怪梅接着呢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