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美镇是一个大镇,在吴怪梅看来大约只比妓镇小一些。为了确证这点,吴怪梅问道:“菡儿,三美镇只比妓镇小点吧?”
“你别提妓镇,我最讨厌那个地方!抱歉,这事你问方楠吧!”董菡儿忽然不悦道。
方楠接口道:“只比那个地方小点儿,三美镇是第二大镇。”
这时吴怪梅问道:“平昭君的居所在哪儿?”
方楠不解问道:“怎么最先见她?”
吴怪梅没有搭腔。
方楠接着介绍说道:“三美在三美镇都有场子,扎堆在镇子中心,仿佛在争男人目光似的。平昭君开了一家仙音坊,主要听乐器与篡改记忆。平玉环开了一家舞美馆,主要是看跳舞。方西施开了一家小梨园,主要是听唱戏的。”
“方楠,如果你害怕听见不该听的,可以到玉笛洞天内呆着了。”吴怪梅提醒道。
“见平昭君没事!”方楠却这样说道,“让她帮我洗掉这段记忆就行了。”
当到达三美镇中心位置,吴怪梅看见那儿正好开出一条岔道,然后仙音坊正对岔道,而舞美馆与小梨园在岔道口正对着。
吴怪梅站在丁字街口中间,诧异问道:“她们三个在赌气吗?”
“非也!”董菡儿答道,“她们这样与风助火势和火借风势异曲同工,如此才能迅速传开三美之名。而四美小貂蝉靠睡出来的名声,在阳阴县有些本事的大概都慕名上门过。”
“他来之前……”方楠忽然插话。
吴怪梅连忙假装不胜感叹,打断方楠说道:“常言道,果然祸从口出很有道理!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声她们三个似在赌气,却马上要牵出昨天事了!我不如自己坦白,免得让你死方楠渲染得成什么似的。菡儿,我让小貂蝉也替为怀孩子了,仍只求一个上阵父子兵。”
“师弟,进仙音坊吧!”董菡儿这样说道,“既然师姐跟着师弟来了,自然一切都料想过了。郎君为赢,妻自然也为赢!”
吴怪梅顿时感动不已,觉得和聪明人交流就是更简单。
吴怪梅进到仙音坊内后,直接报上找坊主平昭君。然后站在一楼大厅一边等着,一边四下打量着。
仙音坊有两楼,中间是通楼大厅,进门直对一个二楼一个吊脚楼奏乐台,两楼两侧都是遮帘房间,并且在两侧靠前位置均有转折楼梯上楼。由两道转折楼梯大致分开一楼两片区域,其中靠近奏乐台一边是普通客人听乐区,而靠近进门一边为通道区。
不一会,有一个15、6岁的一身丫鬟打扮的出现二楼的楼梯口询问道:“楼下哪位找坊主,从何处来?”
吴怪梅想着莫非要暗报自己的身份,所以这样答道:“从天圆地方来!”
“既是这样,那请跟我走吧!”那名丫鬟紧跟说道。
吴怪梅一边上楼,一边好奇问道:“小丫鬟,你怎么不去通报就让跟来了呢?”
小丫鬟答道:“小姐说过的,这大晌午的没人打扰她休息,如果冒出来了则肯定是家里来人了。”接着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平西王!”吴怪梅脱口答道。
小丫鬟噗嗤笑了,打趣道:“公子真是逗趣的性子,阳阴县皆知四方平坟使与开路使等都是再取名字,为了让人一听即知是某位大人到了,几乎相当于世俗的某种官职了,却往往不是本名的。”
“是内弟。”吴怪梅这回正经答道。
“噢,那就怪不得了!”小丫鬟这样说道,“以小姐的脾气,可是连阳府的韩公子都不给面子。我就听小姐当面抱怨说过,既然能早些来或迟些来,却为何不早不晚来,岂非故意使性子气人么?”
“那么,韩香过来时夜宿吗?可否是我家姑爷了?”吴怪梅探问道。
“不知!”小丫鬟说道,“哪怕我听过、看过什么却照样忘掉了,仙音坊是没有烦恼的地方,因为不该听的与不敢记的都会很快忘记,坊主天天用琵琶替我们净除烦恼。因为能不学《忘经》和借助贵重的《如意宝书》却能忘掉烦恼,所以许多有太多烦恼的人也慕名而来。”
小丫鬟领着吴怪梅和董菡儿穿过奏乐台一边,然后抵达内院二楼一间卧房。
小丫鬟到门口后叫道:“小姐,家里来的内弟到了。”
“请进来吧!”屋内有个珠圆玉润的声音说道,“小红,你到道口站着吧,让其他人暂时别过来打搅了。”
“是,小姐。”小红答应一声后,顺手帮忙推开门。等吴怪梅和董菡儿进门,小红又将门合上了。
当进到平昭君所在的房间后,吴怪梅一眼能看出来是一间大厢房,发现屋内用透明屏风挡出三片区域,其中在中间的是几案宴客区,而两头分别是卧房区与书房区。
一会后,平昭君穿着整齐出到宴客区,并且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和一把琵琶。
“公子与姑娘,请坐!”平昭君招呼一声后,找一张带圆凳的几案旁坐下。
吴怪梅与董菡儿只能盘坐地毯上。
吴怪梅一边坐下,一边打趣道:“平姐儿,为何见我也随时带着武器呀!”
“公子有所不知,我用琵琶发音感查周围远比自己要强许多倍,尤其顺便能警告隐形的鬼勿近,在西路鬼比人多。”平昭君说着顺手弹奏几声。
“平姐儿,恕小弟冒昧了!”吴怪梅致歉一声道。
平昭君紧跟说道:“公子不必自责。从阴阳门季比上传出的消息,可知公子生性活泼调皮,更知公子也在为将来筹谋了。”接着问道:“这位是?”
“新娶一妻,董菡儿。”吴怪梅介绍道。
另外,在阴阳门季比上表白欧阳魅的事情,让吴怪梅没想到达到人尽皆知的程度了。
“噢,原来是隐居碧仙居的白发魔女也……。”平昭君恍然道。
“隐姑。”董菡儿却打断纠正道。
“白发魔女独占风头,隐姑连四分之一风头都占不到,董居士何必执着一个绰号里带点不洁呢?”平昭君说道。
“我并不是在乎白发魔女带个魔字不洁,而是因白发两字想起白发的原因!居然是被曾经一人气得一夜白头!”董菡儿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个原因!”平昭君恍然道,“不过,对董居士的故事我略有所闻。因他人之错而一味迁责己身,董居士是否有点自累其身了呢?”
董菡儿转移话题道:“不必说我了,你俩的事才是要紧事。”
平昭君却这样说道:“我俩没有什么要紧事。师傅让我到阳阴县只为挣钱,为他们布局提供必要财力,而对其它的事不仅让尽量不闻不问,还需要替部分自己人时常洗一下脑子,譬如将一些不便留着的记忆祛除干净。”
“平大人,既然如此,烦请替我洗去关于那人的全部记忆吧!以免将来受此事烦恼,从而影响脑子的判断。”董菡儿忽然说道。
平昭君听董菡儿这样要求,不由朝吴怪梅看来一眼。吴怪梅却正盯着平昭君身前几案上的那包东西,在思考着是金锭还是铂锭。
接下,平昭君弹奏起一曲《百鸟朝凤》。随着琵琶声响起一阵后,吴怪梅感觉不由自主开始想起过去,并且很快沉陷进去了。
在琵琶弹到末段的时候,平昭君还唱起一首配词:
偶逢青丝入情浅,
相遇白发断尘念。
今朝醉饮阴峰雪,
来日慷慨向东行。
吴怪梅感觉配词似有所指,想询问什么。但等平昭君的琵琶一停,他的脑子却完全不记得听过什么内容了,只剩琵琶声音回荡脑海。
“董居士,你可认识身旁之人是何来历?”平昭君问道。
“大阳河畔马村人士吴怪梅,我为他的童养媳!”董菡儿答道。
吴怪梅顿时连眼睛都睁大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童养媳迟到那么多年才出现,同时感觉自己的记忆也被多处动手脚了。不过他却有苦说不出来,毕竟是自己死乞白赖要来的,尤其也不知道被篡改哪些地方了。
“平姐儿,我的记忆是不是也被料理了一遍?”吴怪梅问道。
“仅帮你清除了一下心理瘾癖,让不致于太过放任,或许为将来埋祸而已。”平昭君答道。
“我有什么瘾癖呢?”吴怪梅一边轻声呢喃,一边不由挠头。
这时平昭君说道:“公子,这是刚巧准备去存的100锭金烦请顺便带走,免得姐儿劳神去一次钱庄了。里面有份进钱庄可以随时提取银两需要的凭证,给你也带走一份。”
吴怪梅一边点头着,一边过去拿过来。与此同时,他感觉脑子里暂时想法乱闪烁,一会想着自己究竟被改了什么记忆,一会想着自己布局的耳目们可以长久维持了。
吴怪梅叹着问道:“哎哟,平姐儿,我忽然感觉脑子里越来越迷糊的样子,有地方让我们睡一觉吗?”紧接着问起董菡儿道:“菡儿,你的脑子也乱吗?”
“也有点恍惚的样子。”董菡儿答道。
这时平昭君解释说道:“这种篡改记忆相当于替脑子治病,自然或多或少有点不良反应。”接着喊道:“小红,带公子和夫人去厢房休息一晚。在房间内多准备点糕点果品,再送上一壶用阴府山上的雪酿制的葡萄美酒,让他俩品尝下我的手艺。”
“哎!”门外高声应了一声,说道:“公子与夫人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