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的丞相大人似乎对自己是越来越不满意,可是这种事情让蓝氏更加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儿子的前途,本来她对自己的儿子就有些担心,自己的儿子资质平庸,实在算不得什么可以堪当重用的人,若是自己在丞相大人这里失了宠爱,自己的儿子该怎么办呢?想到这里蓝氏心里一慌,有些担忧的看着丞相大人,可是却怎么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自己哪一个字惹怒了丞相大人,导致自己一下就被打入冷宫。
看着蓝氏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明夕没有嘲讽,她只是觉得蓝氏可悲同样又可怜,她那么精于算计,想要讨好所有的人,为的是什么呢?为的还不就是她自己的后半辈子可以安稳无虞,她算计的不过就是自己夫君的宠爱罢了,一介妇人而已,自己再怎么痛恨她,她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夕儿……”丞相看着明夕说道,“马上就到你母亲的忌日了……”说道这里丞相不由得感到一阵悲伤,是啊,转眼之间自己的结发妻子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而自己仿佛觉得这一切只是昨天的事情罢了,他一直都没能走出来那阵心伤,而心里的痛又是那么难以控制,仿佛就好像一种毒,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同时也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他。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也同样好痛苦,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挣脱出来,这大概就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爱吧?
“是啊……”明夕平静的看着自己爹爹,自从娘亲走了以后,她一般看到自己的爹爹总是有一种疏远的感觉,只有在讨论到娘亲的时候,她才会管丞相大人叫爹爹,这大概就是明夕自己的事情了,她只是想提醒着自己,没有了娘亲的自己在丞相府只是一个外人而已,丞相大人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他的新夫人蓝氏,同样也有了自己的儿子,而她只是整座丞相府当中的一个旁观者,这里的一切都曾经和她有着紧密的联系,可是同样这里的一切现在都和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
蓝氏听到这话,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他是知道的而且很清楚原配夫人在丞相大人心里的地位的,而她没有办法取代,甚至也无法企及。但是蓝氏总是想去试一试,或许自己努努力,是不是就可以成为丞相大人心里同样地位的女人了呢?蓝氏是真的这么想过,可是每次看到丞相大人那冷漠的神情,这种想法总是会立刻消失在脑海里,一丝一毫都不敢在丞相大人面前提起,甚至有一点点的表露出来,生怕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嫉妒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没办法成为丞相府夫人的,因为嫉妒会使人迷失了心智,同样也会忘记自己应该以丞相府的大局为重。
“今年,你和我一起去的时候,给你娘亲念叨两句吧,让你娘亲保佑你以后在婆家诸事顺遂。”丞相大人想了想淡淡的说道。明夕听到后耳朵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爹爹……这……”
听到明夕这话,丞相大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刚说你有些贵女的风范怎么眨眼之间全部烟消云散了?”这样的明夕让丞相大人不由自主的想起来自己的结发妻子,当年的她是不是听到要成亲的消息也是如此的样子呢?想着想着丞相大人不由得也恍然出神了。
丫鬟在一旁可是瞧得真切,这丞相大人透过自家小姐想到的可是自家的夫人,而那个蓝氏脸上的颜色都快开一个大染房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似的,这个蓝氏最是有意思了,明明都已经掩藏不住她自己的心思了,可她偏偏还是极力的忍让着,就是想让人觉得她这个丞相府现在的大夫人是如何如何的贤惠,又是如何如何的能够识大体,顾大局,殊不知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的知道她这个丞相府的大夫人是如何的一个人,这种小把戏恐怕也只有哄哄她自己罢了。
丫鬟对于蓝氏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嗤之以鼻,她这个人一想到当初小姐落水那件事情就是觉得那件事的幕后主使之人一定是蓝氏,可是自家小姐却无论如何都不许自己再查下去,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自家小姐的命令她还是乖乖听着为好,不然小姐真的不让自己在身边侍候了自己到时候恐怕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而明夕,丫鬟偷偷的打量了自己小姐的模样,然后心里“咯噔”一声,看着小姐那副模样,老爷还以为小姐那是害羞听到自己要嫁人的消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自家小姐的脾气她还是了解的,现在小姐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思春的模样,可是为何思春呢?想到这里丫鬟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家小姐这等模样还不是想着那个人,那个曾经救了她性命的人。
果不其然从老爷那里出来了以后,自家小姐就变得有些魂不守舍,而且还经常神神叨叨的。在回去的路上,若不是自己机灵的扶着小姐,只怕小姐都能走到池塘里去,这小姐恐怕掉进池塘里还得让人传成为情所惑呢,到时候这种消息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是给丞相府丢了大人呢。
这小姐好不容易回到屋内,还没等坐稳呢,就拉着丫鬟的手问道:“丫鬟,丫鬟你说,这……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看着自家小姐那渴望的眼神,其实丫鬟是想给她破一盆冷水的,这样的小姐就好像神志不清一样,一听到要成为小皇子的妻子,简直就要飞到天上去了,前提她能够有翅膀,可是看自家小姐的模样,恐怕翅膀一会儿就能够长出来了。
丫鬟看着又在一旁念叨的明夕,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小姐,我的好小姐坐下歇歇吧……”这走来走去的,小姐不累她的眼睛都快累瞎了。
可是正在兴头上的小姐哪里听得进去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啊,就是兴奋,无论丫鬟说什么似乎都改变不了她亢奋的状态。于是丫鬟眼睛一转,看来只能拿出大招了,不然这种事情肯定结束不了的。
“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小皇子估计已经是一个痴傻的人了,这……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说着说着,丫鬟自己都有些不服气了,气鼓鼓的看着明夕,想听一听自家小姐究竟怎么说。
听到丫鬟这话,明夕突然就停下来了脚步,看样子自家小姐一听到有关小皇子的事情就是这么的配合,丫鬟觉得百试不爽啊。
丫鬟不由得得意的思考了起来,自家小姐听到这话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呢?第一就会变得暴躁起来,甚至还会摔东西,或者去求老爷取消这门婚事。可是丫鬟看了看自家小姐的动作,嗯……就是坐了下来,然后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好像刚刚丫鬟的一席话彻底将她给唤醒了一样。
看到这样的明夕,丫鬟不由得想到了第二个反应,就是自家小姐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想到了自己的婚事已经是被定下来的不会,也不能够更改于是自家小姐就开始郁闷起来最后郁郁而终。想到这里丫鬟可是吓得够呛,两只眼睛都不敢离开明夕的身上,生怕自家小姐下一刻就会想不开,然后就做出什么傻事儿来,到时候自己才是会悔不当初的人。
明夕突然冲着丫鬟说道:“我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一切我都能够承受,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承受。”明夕坚定的语气是让丫鬟始料未及的,她想过很多的可能性,从来都没有这个可能性,她实在是没办法理解明夕,自家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换成一般人家的女子,只怕早就哭着喊着要求退婚了。可是自家小姐并没有这么做,或者确切来说,自家小姐恐怕一直都没有这个打算才是真的。
“既然我认定了他,无论他什么样我都能够接受,甚至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情。”明夕这话说完,让丫鬟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有些后怕,她竟然没有发现自家小姐对小皇子的执念竟然是那么深,深得让她有些担心。
思考再三,丫鬟还是决心问一问:“若是丞相大人想要杀了他呢?”听到这话明夕的眼睛盛满了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明夕仿佛是在回答丫鬟又似乎是在反问着自己,这究竟为什么呢?她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会有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明夕看着丫鬟问道,她的眼神看的丫鬟竟然有些发毛,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只能结结巴巴的回道:“小姐……小姐恕罪……奴婢……奴婢只是担心您信口胡说的,小姐……小姐饶了奴婢吧……”
丫鬟跟着明夕多年,其实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已经超过了主仆情分,若是换成别的事情恐怕明夕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偏偏事关小皇子帝俊的事情,明夕没有办法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明夕沉着声音说道:“丫鬟你可知道在这里挑拨天家和朝臣之间的关系会是什么下场吗?”丫鬟沉默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难道在小姐的心里也认为丫鬟只是在挑拨离间吗?
明夕看着丫鬟,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说下去,只是转过身不看着丫鬟,沉默了半天,明夕理好情绪说道:“算了,我想你这话也不会是空穴来风的……”自己的爹爹真的会有想动了帝俊的念头吗?那自己在这局棋里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呢?是会帮助父亲杀了帝俊,还是帮着帝俊去除掉自己的父亲呢?想到这里明夕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这样沉闷的心情,让明夕最近都有些吃不好睡不好,有好几次在睡梦中明夕感觉有人好像要杀了帝俊一样,所以在梦中的明夕也是睡得极其不安稳的。
终于等到了母亲忌日的那天,明夕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以往这一天的时候,爹爹都会让自己陪着他去,可是每次进去祭拜的就只有爹爹自己,然后出来的时候爹爹总会拉着自己的手然后拍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每每这样,其实明夕的心也是酸酸的。
“爹爹……”明夕刚想开口问他,他究竟为何想要把自己嫁给帝俊呢?莫不是真的想动帝俊吧?可是最奇怪的是文帝,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反对?想了想也是,这恐怕对他来讲是个好的事情,起码他这一脉算是可以传承下去了。
“放心,爹爹会护你一辈子的……”丞相大人这话说完,其实明夕就知道了他的心思,看样子他是真的想对帝俊动手了,可是明夕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虽然她很想问清楚,但是明夕也知道如果现在她这么迫切的问出口只会让丞相大人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明夕点了点头,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它很想保护那个人,那个曾经在水中救起自己的男孩,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果然在祭拜完母亲没多久,明夕被册封为东宫太子妃的旨意就下来了,而且文帝还特别下了旨意确定了明夕的后位,在他百年以后这明夕就是帝俊唯一的皇后。
别人不是很清楚,就是蓝氏的脸反正是难看的很,因为她本来就已经快被气死了,可还得忍着为明夕操持着出嫁的一切事宜。丫鬟不知道在私底下笑了她多少次了,可是明夕倒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的心已经被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