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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感觉,集团高层哪个成员会分管经营?”

秋彤摇摇头:“不知道。”

“曹莉会不会分管经营呢?”

“不好说,凡事皆有可能!”

“你猜孙栋恺会不会让曹莉分管呢?”

“无法猜。”秋彤说,“反正不管谁分管,都不会是我了,反正经营这一摊子总得有人分管。唉,想到干了这么久的经营一下子就离开了,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呢。你现在离开了经营,我也离开了。”

秋彤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留恋,还有几分惆怅。

“做经营管理你很出色,做新工作你同样能做得很好的!”我鼓励她。

秋彤淡淡笑了下:“你对我就这么自信?”

“必须的!”我也笑起来,举起酒杯,“来,秋彤,为你,为你将要开始的新的征程,干一杯——”

秋彤看着我,抿了抿嘴唇,举起酒杯。

干了之后,秋彤默默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接着又都转移开。

“我估计海竹和她父母是要在澳洲过年了。”秋彤说。

“嗯。”

“希望春节后,一切都会变好。”

“嗯。”

“会的,一定会的,我相信一定会的。”秋彤似乎自己在安慰自己,举起酒杯看着我,“为了你们美好的明天,为了大家美好的明天,干杯!”

我举起酒杯,干了。

沉默了一会儿,秋彤突然说:“我突然很想朋友们。”

我看着秋彤。

秋彤继续轻声喃喃地说:“我想小猪,想元朵,想夏雨,想海竹,想孔琨。她们都远在海外,她们都是我的姊妹,她们都走了,只留下我孤单单在这里。”

秋彤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凄凉和伤感。

我说:“即使全世界都离你而去,还有我,还有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秋彤的眼皮一跳,看了我一眼,勉强一笑,说:“我不需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你也不需要永远在我身边,我有我的归宿,你有你该去的地方。”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不由伸手揉了揉。

“其实,能有机会和你偶尔这样坐在一起聊天谈心,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秋彤继续轻声说。

听着秋彤的话,我的心起起落落。

我们一时都沉默了。

一会儿,秋彤说:“刁世杰死的事情,案子似乎破了,报纸上刊登了新闻,凶手自己去自首了。”

“嗯,我知道了。”我回过神看着秋彤说。

“这么说,那刁世杰就不是李舜杀的了,这么说,对李舜的通缉令就应该是要撤销的了。”秋彤说。

我点点头:“是的,应该是这样,或许很快,他就能以公开的身份堂而皇之出现在海州。”

秋彤点点头,带着欣慰的口气说:“这样,多少会让他的父母感到一些轻松,感到一些安慰。”

我没有说话,看着她。

秋彤看了看我,低垂下眼皮,不做声了。

似乎,她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她也想到了我正在想的事情,那就是一旦李舜的身份自由了,很可能会面临着和秋彤正式登记结婚的问题。老李,特别是老李夫人,一定会督促此事的。

半晌,秋彤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该来的早晚要来,这一天,终究会来到的。”

说完,她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让我的心几乎就要碎了,但我除了伤感和失落,只有无奈和凄楚。

我知道,我没有任何权力去阻挠此事,我现在已经是海竹法律意义上的配偶,作为一个有妇之夫,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拦李舜和秋彤结婚呢?

秋彤这时又笑了下,看着我说:“其实,我真心地为他感到欣慰,能洗清杀人的罪名,这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终于有可能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了,这世界,谁不希望生活在阳光下呢,谁愿意一直呆在阴暗的角落里呢。”

我也不由自主笑了下:“是的,你说的对。”

“只是,他到底何时能彻底上岸,到底何时能做个堂堂正正的板正人,到底何时能让他的父母真正放心呢?”秋彤叹了口气,眼神里又带着浓郁的忧虑焦虑和愁绪。

似乎,虽然秋彤并不爱李舜,但却对他是发自内心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关切和关心。

我感觉到了这一点,我早就感觉到了这一点。

不单秋彤对李舜是如此,李舜对秋彤同样也是这样,他其实似乎是不爱秋彤的,他似乎真正爱过的女人只有付梅,但他却对秋彤同样带着似乎是不由自主的关心关切,而这关心关切似乎并不仅仅因为秋彤是丫丫的妈妈,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他需要秋彤来做的夫人为他装门面。

没有爱却又有这种表现,这让我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虽然无法理解,但我却不会说出来,只是装在自己心里。

我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秋彤。

此时,我的心不由又紧紧揪了起来,我又想到了正在马泥拉徘徊不前的伍德。

吃过饭,我送秋彤步行回家。路上,秋彤对我说:“对了,元旦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带丫丫去爷爷奶奶家玩了,爷爷抱着丫丫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忙着给丫丫剥核桃吃的时候,我坐在旁边顺便给韩国的金淑英姑姑打了个电话,向她和金景泽祝贺新年,我们在电话上开心地聊了半天。”

我一愣,停住脚步,看着秋彤,结结巴巴地说:“你当着丫丫爷爷奶奶的面给,给金淑英打电话了?”

“是啊,我给金淑英打电话了,你怎么了?”秋彤感觉到了我的失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忙掩饰地说:“哦,没什么……其实,元旦那天凌晨,金景泽给我打电话问候新年了,代表他姑姑问候我们新年快乐。”

“哦……”秋彤笑起来,接着说,“很奇怪……”

“奇怪什么?”我说。

“在我给金淑英姑姑打电话的时候,丫丫爷爷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怪怪的,好像看起来很不安似的。丫丫爷爷一有些反常,丫丫奶奶就看着他,似乎因为他的反常神态而有些困惑。”

我当然明白和其中的缘由,秋彤和老李夫人当然不知道,笑了下,说:“其实丫丫奶奶的神情不是因为丫丫爷爷,而是因为你,丫丫爷爷也是因为你,你想啊,你给外国朋友打电话问候新年,他们当然会觉得很意外,他们没想到你还有在国外的朋友。”

“或许这样想是有些合理,不过,我总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秋彤说,“打完电话之后,丫丫爷爷就抱着丫丫上楼去了,丫丫奶奶坐在那里就问我打电话的是谁,我就说了。”

“你怎么说的呢?”我说。

“我说是我一个朋友的姑姑啊,韩国人。”秋彤说,“丫丫奶奶似乎还挺感兴趣,问是干嘛的,我说是搞文化传媒企业的大老板,来海州参加中韩文化传媒交流会认识的她侄子,后来又认识了她。丫丫奶奶点了点头,就不再问了。”

“哦,那之后丫丫爷爷有没有问你呢?”我说。

“没有,没有问过。”秋彤说。

我松了口气,说:“那天金景泽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闲聊了会儿,金景泽给我讲了她姑姑的一些情况,金淑英和金景泽的身世都很苦啊。”

我接着把金景泽和我说的那些告诉了秋彤,秋彤听完,似乎被震动了,沉默半天,感慨地说:“原来金景泽和她姑姑竟然有如此悲惨的身世,原来金淑英姑姑竟然有如此的苦难经历。那么,金淑英当初是出了什么大事导致这一切如此的呢?”

“金景泽当时才刚刚一岁多,他也不知道,而且,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么多年,金淑英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只是说因为她出了一件大事导致了现在的状况,想必一定是和全家人性命攸关事情吧,金淑英不说,金景泽不追问,或许也是金淑英觉得往事不堪回首,金景泽也不想勾起金淑英对往事的惨痛回忆吧。”我说。

秋彤点点头,说:“这样看起来,似乎金淑英姑姑是个挺神秘的人物,似乎她身上带有一些传奇色彩。”

“是的,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感觉挺有传奇色彩的。”我说,“其实你也是有故事的人,你的经历也挺有传奇色彩。”

“我?”秋彤笑了下,“我的故事很简单,我的经历也很简单,我没有多少故事,我也不是什么传奇人物。”

我微笑了下:“在我眼里,你是!”

秋彤说:“在我眼里你还是很有故事的人呢,你的经历,以后回忆起来,也一定是很有传奇色彩的。”

我说:“那我们都是!”

秋彤呵呵笑了起来:“好了,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了。你什么时候回生活基地去?”

我说:“暂时不回去,第一那天生活条件太艰苦,天寒地冻的,洗澡都不方便;第二现在那边没什么事情做,去也只是呆着闲置;第三,那基地的主任并不欢迎我天天住在基地,住不上几天就会给你脸色看,虽然他不能赶你走,但却会给你拉驴脸。如此,我暂时先不回去了。”

秋彤说:“为什么基地的主任不想让你在那里住呢?”

我说:“他不仅仅只针对我来的,也不是只不欢迎我在那里呆,所有在那任职的副主任他都不欢迎常住基地,他乐于看到大家在城里享福,大家在哪里,他会觉得碍眼,会妨碍他做某些事。”

秋彤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知道你这话的意思了。”

我说:“这主任其实挺好玩,是个挺可爱的人,既然他担心某些东西,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大家也都成全他。”

秋彤无奈地笑了下:“既如此,那就在城里好好休息吧,其实,既然这样,你还不如在家里多呆些日子陪陪你父母呢。”

“不行啊,父母不知道我被调整工作的事,我想在家多呆一天都不行,爸妈催着我回来呢,怕耽误我工作,唉……”

说到这里,我不由想起了卧床养伤的妈妈,想起了在我家以朋友身份尽着儿媳妇义务伺候我妈的芸儿。

这样一想,心里就有几分不是滋味,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