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见海枫了没有?”我说。
秋彤摇摇头:“没有,上午我随口问了一句元朵,元朵含含糊糊地说海枫好像最近一直在国外跑。”
“年底了,估计是业务忙!”我说。
“应该是的!”秋彤点点头,接着问我,“你和海竹快要举行婚礼了,准备地怎么样了?”
“那边都是海竹准备的,一切不用我操心,到时候只要我回去参加婚礼就行了。”
“你倒是真省事了,海竹可是操心了!”秋彤笑了起来。
“海竹说了,邀请你带着丫丫一起去明州!”
“我当然是要去的,丫丫更要去啊。”秋彤开心地笑起来。
“你很开心啊。”
“怎么?不可以吗?”
“你是发自内心开心吗?”
秋彤看着我:“当然,怎么了?”
“那你知道我开心不开心呢?”
秋彤抿了抿嘴唇:“你必须要开心,你应该会开心的!”
我呼了口气:“什么叫必须,什么叫应该?”
秋彤沉默了片刻:“事到如今,你不必和我抠字眼,也不必和我计较用词的严谨性,面对你我各自的现实,我们都要理性,都要理智,对于我而言,我能做的只是深深祝福你,祝福你们,我只能也必须要为你们的结合感到开心,我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我的内心已经接受并主动开始祝福你们。”
看着秋彤果断坚毅坚决的表情,听着她不大但是很有力度的声音,我的心有些酸涩,有些困顿,有些郁闷,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说:“好了,不要和我讲这些了,我听够了,命运,整天就是唠叨命运,命运是什么?命运就是狗屎。操——听到命运我就烦,我很烦!”
秋彤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流露出疼痛的目光。
我继续说:“行,你就信命吧,就屈从你的命运安排吧,就在你的宿命论里去走你的人生道路吧,就让命运安排你今后的人生吧,就面对你的现实吧,早晚我看你要毁在你的宿命论里。”
“你……”秋彤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你发什么神经!”
“我就是发神经,我就是神经病,行了吧?”我一翻白眼。
“你再冲我翻白眼?”秋彤说。
“我就翻你还能怎么着我?”我又翻了一下白眼。
秋彤摸起桌子上的一本书,举起来,瞪眼看着我:说:“你再翻白眼,我打你——”
“你……我……”看着秋彤的样子,我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就这本事啊,拿书本打我,你怎么不拿棉花来打我呢?”
秋彤哼了一声,放下书本,瞪眼看着我:“你发什么熊脾气,难道我刚才说的都不对吗?说错了吗?”
我一时有些气馁,说:“不错,你没说错。”
秋彤的眼神有些黯淡:“虽然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那都是不应该的,我和你,我们,永远只能是两条平行线,即使无线接近,但永远都不可以交叉。即使以前有过交叉,今后也不可以。你是男人,男人要记得自己的责任,对你家人的责任,对你妻子的责任,一个有责任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我的命运,在我们认识之前早已注定,甚至,在我一出生就已经注定,我们当初的认识,其实是个错误,不管是在鸭绿江游轮的邂逅还是在空气里的结识,那都是个错误,虽然可是说是个美丽的错误,但即使再美丽,错误终究还是错误。我们是有缘而无份,既然无份,那就要面对现实,那就要用理性来看待对待生活。”
我叹了口气:“我明白的。我知道的。我会认认真真和海竹结婚过日子的。我知道自己要负的责任,我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海竹是个好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你要好好待人家才是。”秋彤说。
“你和他,到底打算要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他现在是被通缉的人,无法在阳光下生活,即使丫丫的爷爷奶奶想要你们结婚,也是无法办到的!”我说。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即使一辈子不能结婚,我也是他们家的人了,即使他一辈子不回来,我也要伺候他父母一辈子,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现实。”秋彤平静地说,“我现在就是汪洋中的一叶小舟,只能随波逐流,没有自己的动力和方向。我和他已经是订了婚的人,从世俗上来说,我已经是他们家的人了,该尽的义务和责任,我必须要去尽的。”
“你正在毁掉你自己,正在一步步将自己彻底毁掉!”我说。
“或许毁灭是另一种重生,或许毁灭是另一种幸福,或许毁灭是一种解脱。”秋彤说。
“你胡说八道!”我说着,心里一阵疼痛。
秋彤笑起来:“好了,不要纠结这些了,我都不纠结了,你又何必非要纠结。”
“你所谓的不纠结是在撒谎!”
“随你吧,爱信不信!”秋彤做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你怎么用这副语气和我说话?”
“我是你上司,怎么,我不可以这么说吗?”秋彤似笑非笑地说。
“你还笑?”我说。
“为什么不笑呢?难道非要哭吗?”秋彤依旧在倔强地笑着,眼神里隐隐带着一丝伤痛。
“你——不要再笑了!”我叹息一声。
秋彤真的不笑了,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头沉默下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
“你好……哦……是夏董啊……”秋彤说。
我一听,日,夏纪又给秋彤打电话了。
“呵呵,真不好意思,我正在忙呢,实在没空啊。”秋彤说,“晚上啊,晚上有客户招待啊,还是没空,真不好意思了夏董,抱歉……谢谢你的好意哈。”
秋彤挂了电话。
“夏纪邀请你吃饭的?”我说。
“嗯。”
“要是我不在这里,你会不会答应他呢?”我说。
秋彤说:“最近他几乎天天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吃饭,我都没去,难道那几次你都在这里吗?”
我一时被反问住了,突然嘿嘿笑了几下。
“笑个鬼啊你!”秋彤说。
“我这样做,其实有点干涉你私生活的味道,你反感不反感?”
“你说呢?”秋彤反问我。
“我说……”我看着秋彤,“你不反感。”
秋彤抿了抿嘴唇:“明知道还问什么?”
我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故意的。那么,你为什么不反感呢?”
“无可奉告!”
“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在明知故问!”
我一咧嘴。
沉默片刻,秋彤说:“这次到明州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这边你们还邀请了谁?”
我说:“海竹的意思,邀请了你丫丫元朵老栗夏纪,其他的,没有了。”
秋彤眉头皱了皱,点点头:“哦,没邀请四哥吗?”
我一拍脑袋:“忘记了,海竹没提,她一定是忘记了。”
我随即给海竹发了个手机短信:“这边你似乎忘记邀请四哥了吧?”
海竹随即就回复:“啊哈,亲爱的,是啊,我怎么把四哥漏了呢,真不好意思,你记得通知四哥一起来啊。”
看完海竹的短信,我接着对秋彤说:“她果真是疏忽了,四哥和我们一起去的。”
“那就好,机票的事我来操作,你就不用操心了!”秋彤说。
“谢谢秋总!”我说。
“去你的,哪儿凉快去哪里,一边蹲着去!”
我站起来走到窗口的墙角蹲下。
秋彤看着我奇怪地说:“你干嘛?”
我说:“你不是要我到一边蹲着去吗?”
秋彤噗嗤笑出来。
我也笑了。
我和秋彤都在笑,但这笑里到底有几分苦涩几分无奈几分抑郁几分迷惘,不得而知。
想到很快我就要和海竹走进婚礼的殿堂,不知怎么,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茫然和困惑,我对今后即将要和海竹开始的新生活似乎毫无感觉,似乎看不到明天。
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迸出一句话: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就像织毛衣,建立的时候一针一线,小心而漫长,拆除的时候只要轻轻一拉。
猛然被自己想到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话。
回到办公室不一会儿,接到了夏纪的电话,他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没有约到秋彤,约我了。
我当即答应了夏纪。
晚上,我和夏纪在一家川菜馆吃火锅。
我看夏纪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夏兄,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夏纪呵呵笑了下:“有件事,我想让老弟提前知道也无妨。”
我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腊肉边笑着说:“呵呵,什么事呢?”
夏纪看着我,坐直身子,缓缓地说:“我准备向秋彤正式求婚!”
一听这话,我的手一哆嗦,腊肉掉到了桌子上。
索性,我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捏起那块腊肉,放到嘴里狠狠咬了几口,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夏纪,夏纪犀利的目光正紧紧盯住我。
我冲夏纪微微一笑,有些皮笑肉不笑。
夏纪也冲我笑了下,笑得有些悱恻。
“你是说,你准备向秋彤求婚?”我说,喉咙吞咽了一下。
“是的。”
“是不是太急了?”
“为什么这样说?”
“你说呢?”我不动声色地说。
夏纪沉默了片刻,说:“我和秋彤认识时间已经不短了,自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我就开始喜欢上了她,之后,随着接触的不断增加,我其实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你认为她喜欢你吗?你觉得她会爱你吗?”
“我认为她会喜欢我会爱我,只是……”夏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