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和芸儿说话,元朵这时却打开车门下了车,笑着对芸儿说:“芸儿姐,你下班了。”
“额……”芸儿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呵呵,你上车吧,你们走吧,我要上去了。”元朵说了一句。
我登时有些意外,接着就明白过来,元朵一定是看到了芸儿难看的脸色,明白芸儿似乎为什么不高兴,她于是就急中生智,下车上楼,好像是她搭我的顺风车来找海枫的。
芸儿一听元朵这话,脸色登时就缓和了:“元朵,你是来……”
“我是来找海枫哥的,下班的时候亦大哥开车来接你,我就搭了顺风车。”元朵干涩地说了一句。
“呵呵,好啊,海枫正在办公室里加班,见了你,会很高兴的,去吧,去吧。”芸儿热情地拉了拉元朵的手。
元朵笑了下,然后就上楼去了。
我知道,海枫这次和元朵的见面,纯属巧合,是被芸儿逼出来的。海枫一直在追元朵,见到元朵主动来了,还不高兴坏了,从某种意义上,他似乎要感谢芸儿。然而,这感谢实在是来得很尴尬痛苦和别扭。
看着元朵进了楼门,芸儿上了我的车,我们直接往回走。
“小克,昨晚几点回来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芸儿随意地问了我一句。
“昨晚啊,我也不知道几点回来的,大概有11点了吧。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得呼呼的。”
“和客户喝酒就喝了这么久啊,喝多了没有?”芸儿又说。
“没有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一般人是灌不醉我。”
“昨晚打架是输了还是赢了?”芸儿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忙说:“什么打架啊,你说的是什么啊?”
“少给我装傻,我问你,回答我!”芸儿转过脸盯住我。
“这……你……你凭什么说我打架了?”我吞吞吐吐地说。
“就凭你今天早上换下来的衣服,我一看那衣服就知道你昨晚又和人打架了,只是我早上没做声而已。”芸儿盯住我,“小克,我告诉你,有些事,我不说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搭理,但是,不准给我撒谎。”
“喔……”我开着车,心里有些沮丧。
“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喝点酒就惹事,还和人打架,你当你还是那些胡子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芸儿开始数落我,“你有打架这本事,有打架这精力,去挣钱啊,耗费在打架上算什么。”
我默不作声,听着芸儿的唠叨。
芸儿说了半天,看我一直不做声,气慢慢消了,问我:“昨晚赢了输了?”
“没输。”我说。
“吃亏了吗?”
“没--”
“受伤了吗?”
“没。”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我就知道你打架不会吃亏的。”芸儿说着,忍不住笑了下。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
“不准笑--”芸儿接着又板起脸,“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喝酒回来这么晚,酒后不准滋事,更不准和人家打架,这北方的社会治安本来就乱,大街上混混很多,不比明州长三角一带的社会秩序好,你不要惹事,听见了没?”
我答应着。
“我们在这里举目无亲,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叫我心里怎么放得下?”芸儿说,“我现在不图别的,就图我们能安安稳稳发财赚钱,我们不招惹任何人,就是别人招惹了你,能忍地要忍,不要让我提心吊胆,知道吗?”
我继续答应着。
芸儿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楚和委屈。
听着芸儿的叹息,我心里突然很难受,觉得对不住芸儿。
当夜无话,第二天,在公司里,按照秋彤的部署,各有关部门紧锣密鼓都开展起了广告夹页业务的筹备和落实工作,我和曹滕分别召开了各自的人员会议,进行了简短的动员和培训,以及相关事宜的安排。
可是,一整天,我唯独没有看到赵达剑召集各发行站站长部署这件事。
广告夹页业务要说开展,其实很快的,不需要多大的过程,赵达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动静,我不禁有些担心。
第二天,我依然没有看到赵达剑有任何动静,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这连续两天都没在公司里见到赵达剑,这家伙干嘛去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不光赵达剑没动静,而秋彤似乎也显得很沉得住气,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似乎她很尊重分管副总,不会去干涉赵达剑的分管领域。
下午快下班时,我终于沉不住气了,走进了秋彤的办公室。
秋彤正托着腮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见到我走进来,秋彤怔了一下,迅速回过神来,不知为何,脸色却突然有些微红。
我不知道秋彤在寻思什么,不过她的脸一红,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说的那句话:“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我的心不由就加速跳动了一下。
秋彤很快恢复常态,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看着我,笑了下:“亦克,你来了。”
我坐下,看着秋彤:“秋总,广告夹页的各项工作都部署完了,正在紧锣密鼓落实中。”
秋彤点点头,接着又笑了:“亦克,我不是说过,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用那么客气称呼职务,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我咧了咧嘴:“这……”
“这什么?”
“这……我不习惯,叫不出口。”
“开了口就习惯了。”秋彤笑起来,接着说,“哎--我现在发现,我这个上司,在你面前似乎名不符其实。其实呢,我觉得你比我能耐大,你一口一个秋总,我实在是有些不敢当啊。再说,我现在把你当好朋友,一叫职务,好像觉得生分了。”
“秋总,你言重了,我哪里比的上你。”
“看,又开始了。”秋彤含笑看着我。
我无声地笑了,心中有点异样的感觉,我鼓了鼓勇气:“秋彤--”
“哎--”秋彤甜甜地答应了一句,笑着,“这不就行了,我比你大一岁,你叫我秋姐也是不错滴。”
我忍不住笑了:“那……还是叫秋彤吧。”
其实我心里很想叫她“阿彤”,当然我现在是无论如何不敢叫的。
“不过,在同事们面前,还是要板板正正叫俺秋总哦。”秋彤故作一般正经的样子说。
“嗯哪。”我点点头。
“看你平时一副玩世不恭或者装傻或者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倒是很听话了。”秋彤微笑着看着我,“小伙子,到俺这里来,有什么指示呢?”
似乎秋彤此刻很开心。
我说:“哪里什么指示,我是来你这里想说件事。”
“什么事呢?”秋彤看着我。
“就是赵总那边,这都过去两天了,怎么一直没有动静呢?可别耽误了大事。”
“你是为这事来找我的。”秋彤沉吟了一下,“赵总这两天一直没在公司里,估计是到各站去部署了吧。”
“一个站一个站的跑,岂不是自讨苦吃,哪里比得上开一个站长会集中部署。”
秋彤笑了下,想说什么,接着又闭了嘴,沉吟了下,打开座机免提,拨打了几个号码,接着就通了。
“嗯……”电话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这是赵达剑的声音。
“你好赵总,我是秋彤!”
“知道,什么事?”赵达剑漫不经心的声音。
“是关于那广告夹页业务的事情,我想知道各发行站部署地怎么样了?”秋彤平静地对着话机说。
“怎么?对我不信任,检查我的工作?”赵达剑不满的声音。
“你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为我在询问!”秋彤不轻不重地说。
“既然我分管这一块,我怎么干,不用你操心,你才做发行多久,我干发行的零头都比你多,这一行,我比你懂,不用你对我指手划脚的。”赵达剑不耐烦地说。
“呵呵,赵总是老发行,我当然知道,比我的资历资格老,我更是了解,不过,身在其位,我需要了解工作的进展情况,这也是必须的。”秋彤微笑着,一点都不动气。
“我正在各个站转悠呢,检查督促各站的工作,我想,你不用操这么多心。既然我是分管老总,工作怎么做,心里自然有数!”赵达剑说。
“那就好,对不起,打扰了。”秋彤说。
“哼,闲扯淡,瞎折腾。”赵达剑说着挂了电话。
赵达剑似乎对秋彤部署的公司新业务很不满。
打完电话,秋彤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对我说:“你都听见了吧?”
我点点头:“其实我知道赵总下去,站上都要好酒好菜招待,他到各个县区站,经常会喝醉。”
“我也知道。”秋彤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各站的经费本来就不足,我早就多次说过,公司的人到站上公干,不要让站上破费,都是自己家人,吃个便餐就是,但他从来都不听。”
“赵总这样做,会带坏了公司的风气。此风当刹--”
“呵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秋彤笑笑,“老资格老资历所谓的元老总是很难搞的,赵总这人贪杯好酒,酒后经常失言出洋相,集团高层都是知道的,但是,看在他多年老发行的份上,没人和他计较。”
“那就一直这样下去,会耽误了公司的工作!”我说。
“自然不会这样下去,不过……”说到这里,秋彤狡黠地转了转眼珠,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