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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一大早,在山寨门前的那块大空地里,一个个大灶台,在空地上搭建起来,寒冷的北风也挡不住这里的热情。

一些在山里抓来的活物养到此时也是他们终结的时候,它们恐惧的嘶鸣和乞求的泪水丝毫没有让屠夫的刀停下,在校场的一角,已经血气冲天。

陈陌一开门,就看见小言羽坐在吊脚楼的外面的围栏处,两只小脚丫从木栏的空隙中伸出去,掉在外面,小脑袋也刚好从缝隙中伸出,肩膀卡住,一手扶着木栏,一手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大饼,啃着。两只小脚晃呀晃,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陈陌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以相似的姿势把头枕在围栏空隙中间,与她看向同一个方向,那个热闹的校场。

\"不跟他们一起。\"

陈陌看着在校场上追逐的小孩,问道。

\"不跟,幼稚。\"

小言羽无趣的说道。

\"你多大。\"

\"比他们大。\"

\"那你慢慢看。\"

陈陌就要起身。

\"这都过节了,你还要出去?\"

\"有什么不一样?\"

对于陈陌来说,节日可有可无。

\"就不能陪陪我?\"

小言羽在这个寨子里,根本没有玩伴,不是在陈陌这,就是在十三娘那。小言羽虽然不喜欢搭理那些小孩,但之前还有小孩子玩的时候会叫上一声\"小鱼\",被小言羽拒绝了也无所谓。可自从他们的孩子王鲁大能被陈陌破相之后,那些小孩子都不太敢靠近小言羽,更别说陈陌。

以前不管去哪,都有个伴,陈陌不在身边,还有佳悦姐,小屁孩家兴都能玩得来,在芦苇荡那边,还能结实到新玩伴,只是上到山,不是那些小孩幼稚,幼稚还能幼稚过家兴?她只是不想融入,所以就被孤立。

\"好。\"

陈陌又重新坐了下来,恢复之前的样子,两个人,趴在围栏就像两个囚徒在向往着牢笼外的自由欢快。

被屠宰好的牲畜,一盆盆的放在一条大长桌上,准备接受着寨子里大厨的洗礼。

小言羽听十三娘说,除夕夜寨子里的人都会聚集在校场一起过,一起辞旧迎新。

小孩子玩耍,为数不多的妇人在和面团,一些男人在准备食材,而另一些男人则从寨子外面扛回来一根根粗大的木材,在校场搭建着。

小言羽就像一个主人家在向客人介绍下他能在干什么。

\"十三娘说过今晚会有一个巨大的篝火,届时会有很好玩的活动,至于是什么,她没说。\"小言羽看着正在搭建的木头,继续说道:\"我想,那应该就是篝火用的木材,看这架势,确实很大,你说这要是烧起来,会不会把整个山顶照亮了?\"

小言羽从来没有见过大型篝火,以前和陈陌在一起,就是小小的一簇,能烤食物,能照亮他们就够了。

一遐想到那超大的篝火,小言羽清澈得眼眸中似乎就照印着那篝火的样子。

\"不会。\"

陈陌的话总是那么的煞风景,但却煞不了小丫头的兴致。

然后小言羽就开始点人头。

\"那个拿着两把屠刀,在锵锵锵的蹭的,叽叽喳喳的叫,就是阿孝,也是那天把我拉开,看你和十三娘打架,也是他把那时候重伤的你蛮横丢上车,哼,非常讨厌。\"

........

\"那个大冬天光着膀子,看起来憨憨的傻大个叫阿铿,你别看他憨憨的,我听说他以前偷看过女人洗澡,不要脸,也非常讨厌。\"

.......

\"那个经常鼻涕擦不干净的小孩叫鼻涕虫,年纪虽小,却整天缠着十三娘问什么时候把他媳妇儿带回来,被十三娘踹过无数次屁股,却还死皮赖脸的问,小小年纪就想着这些事,也非常讨厌。\"

.......

\"那边扛木头的,脸上还有道疤的,你也认识了,那道疤就是拜你所赐,叫鲁大能,是那帮孩子的孩子王,寨子里的小孩都很崇拜他,以前,跟屁虫似的围着他,但是最近他不在和小屁孩玩了,经常跟着那些大人们外出,回到寨子里也,喜欢独自一人,之前还嚷嚷着要我做他媳妇儿,也非常讨厌,不过现在老实了。\"

......

\"那个在抱着头巾在和面团的叫做李婶,嗯~,她不讨厌,在这个寨子里,十三娘是头号大坏蛋,她就就是头号大好人。\"

小言羽正说着,陈陌的手就抚着她头顶,挡住了\"致命一击\"。

\"你打我干嘛?!\"小言羽转头,生气的看着陈陌。\"难道我说错了吗,她十三娘就是这个寨子里最大的坏蛋!\"

\"一点也没错。\"

十三娘冷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小言羽汗毛炸立,双手本能的护住自己的头顶,但没摸到自己头顶,而是陈陌的手掌,恍然大悟。

\"为什么每次说到你,你就出现,而且还鬼鬼祟祟的,走路不带声音,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小言羽转过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十三娘,还死死的双手捂着头顶,防着这个坏女人给自己一个暴栗。

\"是你在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太入神,没注意到有人来了,你看陈陌就知道了,还帮你挡了一记,说明他就没认真听你在说什么。\"

十三娘说到后面就在挑拨着他们之前的感情。

陈陌不解释,小言羽也当做没听到她后面那句话。

十三娘眼见计策没得逞,也没打算离去双手枕在围栏上,托着自己的上半身,趴在那里,看着小言羽刚才说李婶的方向,说道:“知道吗,我第一次杀人是李婶教我的,她虽然武功平平,但杀的人不在少数,现在年纪大了,倒是不怎么出寨子了。”

三人都安静了下来。

陈陌心思平淡,十三娘心里偷着乐,小言羽则气恼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在暗示着自己:她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她就是为了气我。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之间,寨子的大门陆续有小言羽没见过的面孔走了进来,都是一些年迈的老人,和一些小孩。

陈陌看着这些人,有几个他还见过,但不是在寨子了,而是在山里另一些地方,他们,好像不属于这里。

小言羽也好奇起来,这些人她都没见过,跟着十三娘在寨子里逛了这么久,只要属于这个寨子的地方,基本都见过了,除了一些地窖之外,难道这些人一直在地窖?不可能吧!

“那些人不住在寨子 。”十三娘淡淡的说道。“曾经也是寨子里面的人,因为各个原因,他们离开了,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拖家带口的回来,回来这个曾经是他们家里的地方。”

“被赶出去了还回来干什么,好好的当一个平凡普通的好人不行吗?”小言羽撇了撇嘴说道。

“首先,他们不是被赶出去的。”十三娘简单的说道,关于黑虎山的事她没必要对他们细说。“其次,整个黑虎山山脉里的那些散落的村民,也并不是简单的村民,他们或多或少都与这个寨子或者别的山头都有关系。”

“有就有,与我何干,干嘛和我说这......”

小言羽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整个脑袋低下去,然后看着陈陌,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快:“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嗯。”

陈陌大概猜到她问的是什么。

“什么时候?”

“在小镇的时候。”

小言羽站了起来。

“陈陌!你也非常讨厌,她处处在刁难我,连你也什么事都瞒着我。”

说完,滴滴欲哭的小言羽都没看陈陌一眼就离开了。

陈陌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也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十三娘。

十三娘摆出一个自己也很无辜的表情:“这个小丫头某些方面太聪明了,我也没料到她这样都能想到那件事。”

那件事当然是指那个老伯的事。

陈陌也没有做出要怪罪的意思,也转身离开了这里。

“午饭不吃不要紧,记得晚饭回来。”十三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轻声喊道。

在校场那边,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老头的手,看向十三娘三人那边,小男孩眼睛利一点,看着十三娘旁边的少年,对着老人说道:“那,那个不是在山里追逐野猪的那个人吗?”

小男孩想起不久前,在山林里看到一个诡异的事情,野猪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危害,不仅偷吃他们的东西还非常凶猛,但就是这样凶猛的东西,在那个山林里被一个矫健的身影追得上蹿下跳,像是见到了山林的百兽之王一般,而那个少年则像老虎一般在嬉戏着猎物。

老人看向小男孩指的那边,确实看见了那个少年,也确实是前段时间见到过的那位:他是寨子里新来的?而且看样子,十三娘和他关系很不错。

十三娘目送两个有趣的家伙离开,刚转回头就看见那个老人在看向他,她礼貌的向那个老人笑了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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