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员考试第一天的夜晚,很多考生都失眠了。
或许他们自觉已经考完了第一天的试,第二天可千万不能够迟到了,若是因为迟到被取消考试资格的话,那可就太亏了。但有这样想法的,第二天清晨无一都起来得晚了。
还好,白水四友(即墨染、黎落、关刀和林松四人,结拜的地方是在白水,所以称之为白水四友)义务叫醒了一批,然后一个帮一个,好歹是没有迟到的危机。
如此一来,四人也获得了不少考生的感激,这份感激在未来某个时候,或许会变成一天条的人脉。
想到这里,墨染三人都不得不佩服黎落,佩服他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对此,黎落只能报之微笑,毕竟这种锦衣卫打入地方,获得友好感的伎俩,是他们的不传之秘。
实际上也间接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所有的间谍,其实同时也是最优秀的公关人员。
依然是老地方,依然是老座位,依然是老时间,考生们带着万幸的心情坐了下来,直至开考的钟声响起。
考官依然是发下了试卷,但是和之前的不同,这一天的试卷,是根据考生报考的科目进行发放的。也就是主攻农桑的,会发下去一张关于农桑的问卷,主公政务的会发下一张关于实际政务的问卷,以此类推。
各科目报考的考生都是混着坐的,这就意味着隔壁或者更远一些的考生,都未必是考同一张卷子,这是为了预防有了第一天经历之后,有人在第二天想到什么串通勾连的手段。
“已知甲妇女有一个女儿,小时候丢失,十年后发现三里外一家寡妇的女儿,长得和自己与丈夫很相像,同时也有旁人表示听说这个孩子是十年前寡妇捡回来的,毕竟寡妇的丈夫在十一年前就已经去世。甲妇女立刻向寡妇索要自己的孩子,而寡妇却坚称女儿是自己在十年前怀上的遗腹子。如今甲妇人将寡妇告上官府,要求拿回属于自己的女儿,而寡妇却辩称这是她的女儿,并且反告甲妇人诬陷,若你是负责刑诉的县丞,你该怎么判决?
就那么一道题?似乎意外的简单啊!”报了刑诉科目的林松意外的有些兴奋。
是的,整张考卷里面,只有一道问题,而且是针对报考的科目给出的针对性的题目。
“下田村一直缺水,上游的水因为地主私自建立的水坝截断,在旱季的时候,下田村这一边甚至没有水可以用。已知该村闲暇之时会种植葡萄,酿造成葡萄酒或者晒成葡萄干拿出去出售。问若你是主政这一片区域的县令,你该如何解决下田村的用水问题,如何让下田村变得富裕起来?(注意:地主家的后台比你要大,贸然处理有被整治的危险。)
问题并不困难,只是……若是按照正规的答法别下田村的舒服了,自己的官位却是没有了……”墨染苦笑着看着眼前的答卷。
和他相比,关刀的麻烦更小的一些,他报的是工匠,实际上也是看准了这个项目比较冷门,报的人少故而自己很有可能会出线。曲线救国有些时候才是最聪明的方法,至少当大量的才子在为自己喜欢的项目拼死拼活的时候,自己先从别的,哪怕是自己并不熟悉的工作开始做起,总有一天当才华被认可的时候,依然有机会提拔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位置上。
的确,这样后期会累一些,也会漫长一些,但若是考不上,那一切都是枉然,要知道四年才一次科考,而自己四年的时间,运气好已经获得了第一次提拔。
再则,他对工事也的确有点兴趣,因为他是徐光启的再传弟子。还有一件事没有对外宣布,那就是他已经受洗,成为真正的基督徒。
他的考卷上也是一个问题,简单来说就是如何保障新的发明不被别人盗用,又如何维护发明人的利益。
牵扯到所有权的问题,这既是工事,也可以算是政事,就看关刀如何回答了。
至于同样报考政务的黎落,却是优哉游哉,而在他的面前的是一张白卷。有意思的是,第一天的考试他也是白卷。理由很简单,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离开,他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他更多的时间,是把这些考卷的内容背下来,在晚上自己的房间里,将其默写出来,然后带回去给千户的老爹观看,这才是正事。
今天只考一个题,背起来自然是非常的简单,简单得他觉得很无聊,有种想要作答的**。
但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回答,忍耐和沉默是锦衣卫的技能之一,唯有这样,才能够在敌占区最有效的潜伏下来。
至于那些没办法很好交际,没办法忍耐和沉默的,都被敌人抓了出来,然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唯一的区别便是到底是痛痛快快的死去,还是受尽折磨之后才死去。
黎落的父亲是锦衣卫千户,而他的远房亲戚则是当今的锦衣卫指挥使。此刻指挥使大人还是年富力强,完全有资格把自己的父亲和自己再提拔高一些。若是自己运气好,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未必不是自己的。也正因为这样,他和他的父亲,才不得不一次次的磨练锦衣卫的必备技能,毕竟自己的硬件不好,指挥使也不好扶植自己上去。
两个小时,这是生死的边境,自信可以考好的,如获新生,没有信心的仿若天地黯淡无光。
不管怎么样,试卷收了上去,考官告诉他们,三天后给予答复。
若说此刻是生与死,那么到了三天后,便是天堂和地狱,一条合格线,决定了他们是通往天堂,还是落下地狱。
三天,是那么的折磨人。
不仅仅是考生,考官此刻也是疲惫不堪,监考可不容易,毕竟这是将近四千人同时考试。而且考完了,还有二十多个考官负责批改卷子,三天内批改三千五百人的考卷,这同样是一种折磨。
实际上张弘斌已经决定了,下一次科考,要和后来一样,在各个地方举办公务员考试,然后根据成绩录取该地缺少的几个职位对应的公务员。换言之,地方就招募那么三四个职位的公务员,考得上那是运气,考不上那也没有候补的道理,四年后继续考,直至成绩达标才有资格成为公务员。
张弘斌算是看透了,华夏对于官有种特别的眷恋。哪怕可以经商赚一亿一年,也比不上在乡下当一个村官。若是不后期舆论引导,再加上发展工商业的话,只怕全天下的百姓都去考试当官,进而忽视工商和农业,那可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当然,他之所以那么大的抱怨,主要还是因为他就是二十个考官里面的一个……
还好,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倩影,杨爱终于是在一次次的考察,以及洗脑之后,扭正了自己的三观。她本身就出身于微寒,对穷苦百姓有着天然的认同和怜悯,故而在实事求是的考察和调研之后,她也意识到了大明这个国家在运作的过程中出了很大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势必会造成一个国家的崩坏,大明已经要完蛋了。
认清楚这个事实,她也失落了几天,然后默默的站在张弘斌的身边,帮他处理政务。
人少了几分隐世的味道,但也多了几分沉默寡言的冷冽,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咦……这家伙不是在两年前中了举人的吗?怎么还好意思过来我这里参加科考?难道,只是同名同姓?”张弘斌看着一张考卷,自言自语到。
“大明同名同姓的人未必就很少,说不定还真是同名同姓呢?”杨爱淡淡的说道。
“不对,他的籍贯是宝丰,宝丰叫这个名字的也只有他一个……看样子运气来了!”张弘斌拍手猛地站起。
杨爱不知道是哪个才子那么受这位反王推崇,侧身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牛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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