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混合到水里通过大黑鱼，一张一合的嘴巴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大黑鱼并不能理解这种液体有什么好喝的，甚至混合了啤酒的海水在经过鱼鳃的时候，对他的鱼鳃造成了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说不上疼痛，就是很不舒服的感觉。
“味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真不理解你们人类为什么喝这种东西，太难喝了。我记得有一次有几个人海边拍摄带了匹马过来，马尿混合着海水，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
大黑鱼离开了，刚才被倒啤酒的那块地方。
很快啤酒就会被海水稀释，但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酒这种东西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忘却烦恼，不过都是暂时的。有的人单纯的喜欢喝酒，有的人喝酒是为了逃避现实，逃避的多了，也就逐渐习惯并喜欢这种味道了。”
程御风将最后一口啤酒饮入腹中。
“那你是哪种人？”
难得有个修炼者陪他说话，大黑鱼孤独了这么多年，心里积攒的话，一次性都涌了上来。
毕竟放在平日里，那些人看见一只鱼会说话，要么就是吓晕过去，要么就是想把他抓起来，用他赚钱。
“两种都有吧。一开始呢，我是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喝酒，到后来也慢慢适应了这种味道，不过远远谈不上喜欢。
再到后来，烦心事接踵而至，慢慢的也就开始靠着喝酒躲避现实了。”
“看来在你们人类社会生活烦恼很多啊。”大黑鱼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望向了，被他吓晕过去的那年轻人。
“你们只需要填饱肚子就可以了，无非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弱者死。
在我们那里，就算你想来弱肉强食这种那都是犯法的，你只能凭借自己的劳动来换取货币，再用货币换取食物以及生活必需品。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去干自己想干的事，与其说是为自己而活着，不如说是为活着，而活着为延续人类文明而活着，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活着没意思。”
程御风说了一连串的话，大黑鱼就在海水里吐着泡泡，仔细聆听。
“那你们人类确实挺不容易的。不过我这些年看着你们人类发展的挺不错。”
“时代在进步，也的确在发展，不过，享受生活的永远都只有那么一点人，更多的是，在生活的泥沼里摸爬滚打。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服务的也是那最顶尖的一撮人，更多的人享受到科技的便利也只是因为那一撮人并不满足自己当前的财富，他们还想要更多的财富。
其实，人类社会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很多，有的时候我经常在想，如果我是只鸟翱翔在天空，或者是只鱼畅游在大海该多好啊。”
“哪那么容易啊，家家都有难念的经。那些鸟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我们鱼过的那是举步维艰啊。
几乎所有的鱼类都有天敌，我知道按你们人类的说法，鲸鱼并不算鱼，但是我觉得他们算。
别的不说，他们一张嘴吸入无数海水的时候，可能上千条甚至上万条鱼就这样葬身了。
你别看我现在风光，我刚生下来那会儿也是一直被更强大的捕食者追逐，一直苟延残喘。
你们人类生下来等到能听懂其他人说话，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修炼了，我们想要修炼那条件是很苛刻的，别的先不说，我没修，五点。首先需要一块灵气充裕的地方，又或者是和灵宝伴生。
咱俩看起来修为差不多，但你看着估计也就二十来岁，而我已经修炼了有四百多年了。
你们人类面临着强大的生活压力，我们也面对着随时要死的风险。
我还小的时候在海底看见了一只蛟龙，每日偷偷呆在他身旁，这一呆就是一百多年，我依靠着他吸纳的灵气的残余活过了百年，才正式掌握了修炼的方式。”
原本心情很好的大黑鱼经过这么一番聊天，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闷了。
“大部分人类连续接触修炼的机会都没有，在你们自然界，受到欺负了，还能反抗。
在我们这里受到欺负了，你只能忍着，如果人家要是再有些背景的话，人家朝你脸上打一拳就不是人家打你，而是你用你的脸打人家的拳头了。”
“没必要这么悲观，当你的力量足够强大任何人都欺负不了你。”
“当我的力量足够强大，人不敢欺负我，我不就变成了那种人家用脸打我拳头的人了吗？
可这世界上更多的是普通人，有机会变强，有机会反抗的，整个蓝星的普通人里也找不出那么几个。”
听见这一番话，大黑鱼沉默了很久。
“先前我还想着，等我修炼千年后化形，一定要去人类世界好好逛逛，看看你们这些年的发展。
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呆在深海修炼挺好的。”
一人一鱼都有些愣住了。
“发牢骚归发牢骚，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平日里面对不顺心，谁都会说上两句，但是说完之后，日子照样还得过呀。”
过了许久程御风望着海边吐出一口气。
“不跟你聊了，你这个人太丧气了，再跟你聊下去，我估计要怀疑鱼生了。”
大黑鱼转头游进深海。
程御风也离开了海边，离开前，还不忘将喝完的那些啤酒瓶带走。
在他走后，天空下起了一场大雨，年轻人摸着自己的脑袋，从沙滩上坐了起来。
他只记得他坐在这的时候心里很烦闷，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家睡觉吧，明天还要早早上班呢。”
年轻人刚起来，就发现了自己新买的西装上沾满了沙粒。
“我靠，我刚买的西装了好几千块钱呢。”
这套西装是他为了去总公司的时候给董事长留下一个好印象专门买的，结果事情全部都是他做的，功劳全部都是上面人的。
回想起来，差不多每次都是这样，做出点成绩好处都是上面人的，一说就是年轻人不能好大喜功。
要是有事没做好那么锅还是年轻人的，说年轻人要勇于承担错误。
反正那些领导层的怎么样都没错，他们呢做对了没好处，做错了要挨骂。
原本这几天心情就格外压抑，结果刚回到家里，女朋友还跟他大吵了一架。
甚至将自己赶出了家门。
他家住在这里不远的一个村子里，被赶出家门的他站在院子里，接受着大雨的洗礼，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活在这世界上，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去看望了父母，跟曾经的好友喝了顿酒，然后就到了这里。
大部分人想不开其实都是一时起意，很快就后悔了，只是有的人平时执行能力不强，想不开的时候，执行能力特别强，都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罢了。
程御风走到一家自助餐厅。
由于这里是沿海地区，里面的海鲜管够，程御风是西北人，在那里海鲜的价格通常不怎么便宜，尤其他还是一个每月生活没有多少结余的穷光蛋。
程御风进去之后就是一顿风卷残云，那家伙，吃到最后，老板看向他的眼神相当不善，甚至有冲上来打他一顿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这么能吃的人又不是天天有，今天亏了一点，其他人身上很快就能赚回来。
“接下来该怎样。”
程御风走出餐厅望着天边月色喃喃自语。
想找一艘不在意他会消失的船并不简单。
他还在想着这一系列的事情时，聂宇打来电话。
“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我告诉你啊，上回害那俩女人的鬼楼大长老已经死了，不仅如此，连鬼楼的太上长老都被杀了。
鬼楼之前惹上了不少麻烦，现在已经沦一流势力的末端了，相信很快就有可能掉落为二流势力。”
程御风听见这消息，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怎样。
报仇这种事，当然要亲自动手才有意思，只有亲自杀了仇人，才有报仇的那种快感。
“总之呢，现在鬼楼的处境很不好，我知道你跟鬼楼有些过节，现在所有人都想踩一脚鬼楼，这个时候你趁机搞事应该不会被注意到的。”
“算了吧。”
程御风原本想着的是先从鬼楼实力较弱的弟子开始下手，但是忽然得到这个消息的，她有些想通了。
那些弟子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他面对的敌人应该是鬼楼楼主，那些弟子遇到了便杀，没有必要专门为他们大费干戈。
“接下来我也打算闭关了，最近这段时间灵气开始变得浓郁，上面提升了我们的修炼资源，而且这一提升就是好几倍。
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而且还是无可避免的那种，也许在未来会出现全民修仙的盛世。
不管怎么说，趁早提升自己的修为，不会是什么坏事。”
聂宇的猜测并不假，当灵气彻底复苏，一些悟性比较高又是仙骨的人很有可能在没有修炼功法的前提下，自行摸索到修炼的门槛。
毕竟凡事都有第一，天地开始便有灵气与神仙，仙凡有别，凡人修仙这一条路子，也是有人摸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