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三章 我也不知道
“沈氏都没有了，何来家，何来家主？”沈空律看着她冷笑道。
“哪怕沈氏只有一个人活着，沈氏依旧存在。”沈空瞾道：“所以觉不觉得我是家主，只看你现在怎么想了。”
沈空律微眯着眼睛道：“我倒是很奇怪你还能说出这些话来，难道你的记忆真的有所恢复？”
沈空瞾仔细的端详着沈空律，她认真的说道：“我现在倒是也很想知道，既然你发现并确定我是你的亲姐姐，沈氏的家主，哪怕就和你所说的一样，是曾经的沈氏家主，那么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想要做什么？”
“既然三万年前你选择躲藏起来，那现在你也最好躲着。”沈空律的目光落在牧青丹的身上，接着道：“不要因为记忆不完全就想要探究真相，不该你参与的战争你就不要参与进去，否则你连命都保不住。”
沈空瞾点了点头，道：“那么说你是来帮我的，而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想要对付我？”
沈空律目光微微闪动，道：“我只是不想你做出什么傻事，不想你白白送死。”
“如果不想我白白送死，那你就应该将更多的秘密告诉我。”沈空瞾看着她，目光明显柔和了下来，“告诉我这三万年之中你是如何过的，告诉我你对这基因律武器知道多少。”
即便是牧青丹此时都很容易能够听得出沈空瞾这话语之中的关切之意。
亲姐妹相见，而且是在经历灭世浩劫的三万年之后。
然而让他和沈空瞾都没有想到的是，沈空律却是骤然勃然大怒，直接骂了起来，“我踏马的知道你个大粑粑！”
沈空瞾顿时愣住。
牧青丹也愣住。
沈空律的怒火在眼中燃烧，她看着沈空瞾，寒声道:“这个时候来关心我的死活？三万年前，你为什么不关心我们沈氏的死活？你所有的安排何曾对我们讲过，你就算是顾忌你的生死，就算是想要用这种方式逃避，你也应该将沈氏手中的力量全部留下来，留给我们。”
“我很抱歉。”沈空瞾认真的看着愤怒不已的沈空律，道：“这三万年来你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我现在不能确定当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促使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我相信一定不是纯粹的自私自律，因为我和你流着相同的血脉，而且我现在即便没有恢复记忆，但是我身体里残存的那种感觉告诉我，我不是那种胆怯的根本不敢战斗的人，如果只是纯粹为了躲避，那不需要你的提醒，即便我现在发现了某种事实，发现了这我不能了解的基因律武器，那我还是会选择畏惧的隐匿，但我现在选择去战斗，这只能说明时机到了。”
听到沈空瞾很诚恳的道歉的刹那，沈空律就沉默了下来。
等到沈空瞾说完，她又沉默了数个呼吸的时间，然后才慢慢的说道：“你觉得时机到了？以你现在的状态，你怎知不是错觉？”
“如果可以，你先告诉我这三万年里你经历了什么。”沈空瞾看着她说道。
沈空律又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然后摇头，道：“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沈空瞾有些许的失望，但她认真的请求道：“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或者说觉得我以前的选择是错误的，或者说你接下来生怕被我拖累，哪怕你不想帮我，我也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那么问题来了。”沈空律冷笑起来，“如此羸弱的你，现在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牧青丹，“依靠这样一名只是懂得一些系统法则的修士，你能够做成什么？”
沈空瞾没有掩饰，道：“我只是想去异雷山，和他们谈一谈，想问问他们到底对这基因律武器知道多少。”
“难道你们以为他们能够帮到你们？”沈空律顿时冷笑起来，“你们以为掌握基因律武器的那位大人会觉得他的真正敌人是这天道网络？”
“大人？”沈空瞾敏锐的感知到了这个字眼，“你喊谁大人？这么说我的直觉没有错误，你知道谁掌握了基因律武器？”
“要么死亡，要么臣服，原本就只有这两种选择。”沈空律眼中闪烁着寒光，“而且对于那种存在而言，就算你知道他的名号了，你又能知道他什么？”
沈空瞾看着她，说道：“大厦终究不是一天建成的。”
“你不要想的太好。”沈空律冷笑道：“不要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你难道想寄希望于天道网络？你不想想，若是天道网络真的能够和这人抗衡，现在他何止这样的力量？”
沈空瞾的目光剧烈的闪动起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天道网络为了抗衡基因律武器，也做了巨大的牺牲？”
“你到底在想什么？”沈空律看着她，嘲讽道：“你是觉得天道网络和你英雄所见略同？觉得他和你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你们的做法可以相互印证，所以你反而觉得你们有机会战胜这种武器？”
沈空瞾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她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想。”沈空律冷笑道：“你应该反过来想，恐怕不管你们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其实你们还是在基因律武器的因果之中，包括天道网络以这种方式成人，包括你我的再见，或许就一直是在因果律武器的进程之中。”
“如果这样还不能摆脱或是战胜，那畏惧和躲藏有什么用？”沈空瞾也笑了起来，“如果最终还是要以我的死亡和失败为代价，那为何不挣扎一番？”
在沈空律回话之前，沈空瞾看着她接着说道：“我的妹妹，如果你觉得我们是家人，如果确定我在用这种方式抗争，如果你为了生存，被迫听命于此人，但哪怕有一丝可以战胜的机会，你难道不应该站在我这边么？而且你如果不信任我，你也应该信任将家主之位传到我手中的那些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智慧和意志都是空谈。”沈空律惨然的笑了起来，道：“更何况我现在根本无法判断你还是以前的你，更不用说去相信你所做这一切是为了最终战胜。”
沈空瞾安静的看着沈空律，没有再说什么。
“让我看看彻底换了一个人生的你，到底还有什么力量。”沈空律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说道。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刹那，她身后的虚空之中有许多甲片飞了出来。
这些甲片就像是一片片巨大的龟甲，又像是很奇特的小型飞船。
这些甲片在从虚空之中飞出之后，便闪耀着一种森冷的橘黄色光焰，它们在天空之中散发着光焰，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穹顶，将整个九香桥罩在其中。
“还记得这些是什么么？”沈空律的眼瞳之中也涌出橘黄色的光焰，她看着沈空瞾说道。
沈空瞾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
“连这都不记得，你还记得什么？”沈空律厉声笑了起来。
那些空中龟甲般组成圆形天穹的甲片的底部骤然伸出一根根的炮筒，它们的内里有强大的威能在流动。
九香桥的天空骤然黑沉了下来，就像是所有的光亮被这些甲片吸吮干净，然后从它们底部的炮筒之中流淌了出来。
一根根晶莹的光束从炮筒之中射落，射向沈空瞾。
这些光束似乎没有任何的元气波动，但在它凝结的刹那，沈空瞾就已经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在这些光束从炮筒之中射出之前，她就已经伸手从身后的屋檐下摘下了一串风铃，然后朝着上空丢了出去。
牧青丹的神色极为凝重，他的身外出现了几颗不同色彩的石子，这些石子就像是星辰一样围绕着他和沈空瞾旋转，但是当沈空瞾取下这串风铃丢出去的刹那，他却是有些愕然，眼中闪现出异彩。
这一串风铃只是用薄铜皮制成，小鱼状的风铃通过一根铁线穿在一起，其中间隔挂着几枚平平无奇的花钱。
无论是风铃还是花钱都布满斑驳的铜绿，连一丝寻常法器的气韵都没有。
然而当这一串风铃飞向空中的刹那，无论是它还是沈空瞾本身都散发出晶莹的光彩。
嗡！
虚空之中陡然响起庞然巨|物穿行的声音。
风铃上的几条小铜鱼消失了。
然而牧青丹和沈空瞾的头顶上方，却是出现了几条巨大的铜鱼。
这几条铜鱼就像是山门巨舰一样奇异的悬浮在九香桥上方的虚空之中。
晶莹的光束打在这些铜鱼的身上，铜鱼的表面泛起斑驳的光影，光束轻而易举的投入了铜鱼的内里，整个铜鱼变得发亮发烫起来。
它们的整个身体就像是实心的，变得通红，散发着腾腾的热气，但没有任何一束光束能够穿透它们的身体。
“这是什么？”沈空律不能理解的看着这些巨大的铜鱼。
“你也不知道么？”沈空瞾惊讶的笑了，“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