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饭就吃。
夏少游走出来,对傻柱说:
“要不,一起来吃点,我们也才刚回来,被许大茂折腾了一天。”
一听许大茂,傻柱来了精神:
“许大茂怎么了?”
许大茂和傻柱从小打到大,何大清跑了后,许大茂动不动就揭傻柱的短,骂他有娘生没爹养。
两人成了院里水火不容的仇敌,都恨不得掐死对方算数。
敢情傻柱两兄妹赶着去丰台找何大清,还不知道许大茂也成了没有爹的孩子。
夏少游摇摇头:
“真是凄惨,许大茂的爹被剥得光光的,吊在电影院门口,还挂了一个牌子:我是汉奸。”
傻柱愣了半晌,喃喃一句:
“狗日的许大茂比他爹还坏,应该把他挂上去,这狗东西对着狗日本点头哈腰讨糖吃,忒他妈的不要脸。”
提起许大茂,傻柱也忘记夏少游曾打过他,跟着夏少游进了房间,大口大口地啃着烤鸭,含糊不清地说:
“我做的鸭,保管比全聚德还好吃,全聚德就是名气。”
夏少游知道傻柱正在知名饭馆跟着师傅学厨艺,好歹两兄妹不会饿肚子。
“好好学手艺,以后有你光宗耀祖的时候。”
“耀个屁的祖,”傻柱一想起何大清,就满肚子都是气。
夏少游拍拍他的肩膀,往事不堪回首,傻柱兄妹的经历翻出了他的记忆:
“你差不多十七岁了,好歹还能自食其力,我成孤儿时才十二岁,比你妹妹大一岁。
“流浪在街头翻垃圾桶,跟饿狗抢半个馒头,饿狗咬我,我咬饿狗。
“饿得快死的人哪怕狗,狗都被我咬怕了,我看狗可怜,把半边馒头分给了它。”
傻柱嘴里塞满了饭,傻傻地看着他:
“你也不是少爷出身呀。”
“我爸抗日死的,妈也被日本人打死了。”提起日本人,夏少游就咬牙切齿。
傻柱兄妹吃饱喝足,回房睡觉。
夏少游在地上打好地铺,娄云娥穿着睡裙坐在被窝里,已经恢复了精气神,喜滋滋地和他分享大仇得报的快乐。
明知许富贵不是娄云娥的仇人,至多是沆瀣一气的败类,却也说不得,只能耐心地敷衍着她。
娄云娥仔细观察着夏少游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揣测:
“你是不是不想我提起他?”
夏少游愣了一下,委婉地说:
“人要往前走,不能朝后看。我希望你安乐如意,而不是整天想那些糟心事。”
娄云娥莞尔一笑:
“会的,我已经慢慢接受现实了。幸福生活正在朝我一步一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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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的人按规矩去火葬场送许富贵一程。
许富贵面目狰狞,瞪着双眼,婆婆脸惊骇恐惧,仍然高举着双手,炉子不够长,烧了一半才全部推进炉膛。
许妈坐在地上,拍着大腿:
“许富贵,你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母子仨怎么办呀?”
挨着许妈旁边哭泣的女孩生得眉目清秀,怯怯地拉着许妈的胳膊:
“妈,地上凉,你坐起来。”
“坐坐坐,坐什么坐!一转头我也没得活了。”许妈瞪一眼许小妮。
许大茂戴着孝帽,穿着孝衣,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
来了两名公安,许妈抱着公安的腿,哭诉许富贵被人栽赃嫁祸,请求公安为许富贵正名:
“我家老许本份老实,挨千万的人杀了他,还给他安个抬不起头的罪名,公安同志,你们要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替我们伸冤才是。”
此时刑侦能力有限,既无法证明许富贵是汉奸,也不能替许富贵昭雪。
许妈哭得肝肠寸断,但院中人丝毫不为所动,尤其夏少游颇觉恶心,再也看不下这场丑剧,拉着娄云娥走了。
若不是娄云娥想亲眼目睹仇人的死相,他才不来趟这浑水,替许富贵送行,看许妈和许大茂的嘴脸,今天都休想吃饱饭。
傻柱看见夏少游夫妇走了,也跟着追出来,两手圈在袖笼中,怏怏不乐地说:
“平时恨透了许大茂,今天看他的惨样,又骂不下口了。”
夏少游对他的圣母心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打趣他:
“何雨柱,你信不信,我俩打个赌,别看你今天紧衣缩食给许大茂送了三块钱,他明天就得骂你娘。”
傻柱像只好胜的公鸡,高昂着头,上扬着眉毛:
“我还就不信了,他许大茂就是小心眼,也不至于坏到心肝肺了。”
夏少游摇摇头:
“得了,你呀,叫你傻柱真没叫错,别人吃一堑长一智,你是吃多少堑都长不了智,我等着看你吃许大茂的瘪。”
“我吃他的瘪?他不吃我的瘪就不错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傻柱气呼呼地去了学厨的饭店,夏少游安顿了娄云娥,回了娄家的公司。
娄半城坐在大班椅里若有所思,半晌,对夏少游说:
“你和云娥去香港吧,香港的生意也需要有人盯着。”
“您不走了?”夏少游吃了一惊:
“爸,您真的考虑清楚了?那些人是不会放过娄家的,迟早的事。”
娄半城不知道中了什么魔症,毅然决然地说:
“现在国家正是需要资本家出力的时候,我得留下来,为建设四九城出力。”
嗯,为国出力。
夏少游无话可说,但是娄半城一旦不去香港,生意的重心势必仍在四九城。
看来,自己和娄云娥不住在娄家,谭雅丽已经说服娄半城,撇开娄云娥了。
娄云娥作为出嫁的女儿,对娄家的生意已没有话语权,再加之,娄夫人娘家关系死的死,走的走,在四九城的势力也渐渐旁落,娄半城已经有了一批新的人脉网络。
此时,迫不及待地和娄云娥划清关系,不让娄云娥沾染娄家的生意才是保全娄家产业的王道。
走就走。
走之前,还有许妈这个心腹大患。
他必须要查出谁是苍鹰,替亲生父亲夏子峰复仇。
想到这,他啜了一口茶:
“行,爸,我和云娥尽快去香港,不过,四合院的人听许妈折腾来折腾去,我夫妻俩也住不下去了,暂时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也好不惊动公安方面。”
娄半城还有些犹豫,夏少游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云娥胆儿小,万一被许大茂吓出个好歹,抖落出许富贵死于非命,公安就会盯住娄家。”
“好好,你夫妻俩速速搬来,我马上给你们办出境手续。”
夏少游讪讪地说:“还有花儿三口人。”
“不行!”娄半城断然拒绝:
“你脑子里都是浆糊?现在情势不妙,你还想带累赘出境。”
夏少游皱皱眉头,一脸的戏谑:
“爸,您上次还说得冠冕堂皇,说照顾抗日义士遗孤人人有责。”
娄半城阴阴地说:
“上次归上次,现在你已经让公安起了疑心。还不赶紧走,娄家都要被你拖下水。”
老狐狸,是要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