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
娄半城当即拍板作出决定,夏少游马上寻找合适的中人,指定南锣鼓巷95号。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午间才过,中人已来电话,95号后院,临近聋老太太有一间房正好要出售,要价合适。
管他合不合适,夏少游立刻签署买卖契约。
马上就是春节,这人也赶着回老家过年,收了一大笔现钱,该搬的搬,该扔的扔,一车搬完了全部行李,腾空了房间。
毕竟娄家大小姐要住,夏少游先是验收房间,再略微画图设计,请来装修工人做隔断,粉刷墙壁,打磨地板。
出门倒垃圾的许妈看见灰头灰脸的夏少游,大吃一惊:
“姑爷,你在院子干嘛呢?”
夏少游朝房间呶呶嘴:
“云娥吵着想搬出来住,这不,恰好你们院里有一间,真是巧了。”
许妈霍地变了脸色:
“这里是四合院,人杂事杂,你不怕云娥有危险?”
赤裸裸的威胁!
他妈的,别以为你杀人早,老子杀人比你狠。
“许妈就一个宝贝儿子都敢放这儿,云娥有什么好担心的?”夏少游悠哉悠哉地说。
曾经显赫一时的王爷府院经过岁月的洗礼,一些表面上的雕花已经破旧,唯独屋檐下的雕花还精致如新,由不得连连感叹:
“确实不错,雕花可见一斑,这是有历史底蕴的房子,云娥就是有眼光。”
许妈皮笑肉不笑,端着垃圾走出去,夏少游开车去买了建材,在食品铺好好逛了一圈。
东西宜精不宜多。
这里离花儿的家挺近,拐两三个胡同就到了,以后随时都可以过去看一看。
想到这,觉得南锣鼓巷真是好地方,既办了事,还连带照顾了花儿。
三斤瓜子,三斤花生,五斤核桃,一斤葡萄干,小娃子都爱吃糖,买了十斤各式各样的糖果。
一斤绿茶,一斤红茶,加上风干腊肉两条,腊肠十条,腊鸭腊鸡腊排骨若干。
夏少游提着大包小包,刚进院子,扫雪的邻居大声吆喝起来:
“花儿,你丈夫来了。”
夏少游汗颜不已,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花儿来不及管崽崽,趿拉着布鞋从房间冲出来,蓬头垢面,手上攥着他买的花头绳,对着他呵呵傻笑。
他两手都没有空,花儿光知道笑,不知道替他撩帘子,邻居也乐了:
“傻姑娘看到丈夫乐坏了,快揭帘子呀。”
屋里的老太太揭起帘子,他将东西提进屋放在桌子上,取出一块白花花的奶糖,剥给小崽崽,小崽崽伸长脖子张嘴来接。
他取了一个黄灿灿的冰梨塞在花儿手里,花儿还想切一半给奶奶,他止住她:
“你吃,还有哩。”
“唉唷,买这么多东西,”老太太赶紧收拾柜子,将东西搬进柜子里,夏少游将肉类逐一挂在厨房的房梁上。
“奶奶,您看还要添些什么?”夏少游买得够齐全了,还是尊重一下老人家。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
“不用了,够了,今年咱过肥年,好多年没有这么丰盛了。”
提到过年,就是夏少的心结,还是提前说好,免得老太太期望值太高:
“过年那天,我来不了,初一过来和你们一起过。”
老太太收拾着厨房架子上的碗碗碟碟: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我懂,我和花儿崽崽开开心心过年,你不用操心。”
花儿小口小口地咬着梨,递到夏少游嘴边,奶奶说:
“花儿,你吃过了,脏,不要给少游吃。”
花儿赶紧撩起衣服擦一下梨,忐忑不安地递给夏少游,夏少游小小的咬一口,花儿捧着梨笑成了一朵花。
她就应该叫花儿,一朵好看的花儿。
本想放下东西就走,花儿粘得紧,仰着脑袋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一会儿给他剥瓜子仁,一会给他剥花生米,他很难启齿说要走的话。
“少游丈夫真好。”
一颗花生仁险些呛死夏少游:
“你叫少游哥哥。”
花儿愣愣地说:
“张大婶教我的,说嫁人了,就要叫丈夫。“
他不好意思说张大婶捉弄她,郑重其事地告诉花儿:
“我喜欢你叫我少游哥哥。”
花儿点点头:
“那我就叫少游哥哥。”
时间紧迫,他向老太太告辞,回去把许妈的表情告诉了娄云娥,娄云娥笑弯了腰。
听说娄云娥要搬去南锣鼓巷的四合院,还和许妈一个院,谭雅丽乐开了花,心里盘算着,娄云娥走了,算是去除了心腹大患,一举一动还有许妈监视,真心觉得夏少游夫妇傻到了家。
再说,许妈偷听了夏少游夫妇的墙根,提及儿子许大茂,回去左思右想,确实家宅不宁,财宝莫名其妙丢了,丈夫瘸了腿,儿子伤了眼,弟弟死了。
以她多年的道行,自然清楚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必定有一个高手在背后搞鬼。
许大茂是她的软肋,她不敢再让十五岁的儿子担风险,一大清早向谭雅丽请辞,匆匆离开了娄家。
自己屁股还没有坐热,夏少游夫妇紧跟着买下四合院的房子,她着实不安。
她确实曾经怀疑夏少游,但夏少游的身份底细没有问题,而且年纪太轻,她不相信他有如此本事。
云淑芬曾暗地下令招揽公安抓捕夏少游,但人带到了,云淑芬又说认错人了。
费解。
此时,她隐隐觉得云淑芬也不怎么可靠,尤其弟弟死在云家的道上,虽说弟弟确实结下不少仇家,但一切都太巧了。
不过,若云淑芬有本事要弟弟的性命,也用不着等到今天。
云淑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除了云淑芬,也就她最清楚。
她把云淑芬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不是她给弟弟壮胆,弟弟也不敢碰这个狡黠的老狐狸。
强娶云素素,生个一男半女,云淑芬的财产顺理成章就成了弟弟的,算盘敲了大半年,结果鸡飞蛋打。
云素素还没满月,弟弟就去外地支援,等到满月回来霸王硬上弓,结果死了。
死相还怪惨,一枪正中额心。
她在停尸间看着永远闭上眼睛的弟弟,还有额间的枪眼,想起死在南锣鼓巷的木教官,也是相同的死法,不寒而栗。
木教官的话就在耳畔回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打了一个寒颤,站在院门口等待许大茂,该死的许大茂不知在哪鬼混,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