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失了颜面,呼延庆心情当然说不上好,阔步到得最近的队列,直接占据了第一位。
那仆童面色通红,小声道,“我家主人是北七峰的乔永,是呼延大人的旧识。”
“本座不认识什么旧识。”
呼延庆月朗风清地吐出一句。
那仆童再不敢废话。
有了呼延庆作伐,其余几名外门弟子,干脆就看人下菜碟。
有靠山的,声名显赫的外门弟子,则掠过不取,凡是那没有名号,默默无闻的,皆如呼延庆一般,直接强占了。
一时间,场面喧沸,唯独许易单枪匹马,独占一台器械。
人潮涌动之际,忽的,又有数人窜到许易近前,正是图灵,和他的几个跟班。
他们几个是才到,并未见得先前的热闹,待见得许易独自占领一块晶屏。
不由自主地,图灵便靠了过来。
他虽为许易所制,但有时候,受制于人,也是另类的交情。
图灵凑过来不要紧,才一打招呼,立时引起了呼延庆等人的注意。
呼延庆直接行了过来,盯住图灵,要他介绍许易的身份。
图灵满以为套交情的时刻到了,指着许易道,“好叫呼延大人知晓,这位王千秋王兄,正是咱们青龙岛的翘楚,号为试弟子中的第一人。”
话入耳来,呼延庆双目中精芒暴涨,死死盯住许易,阴声道,“好哇,好得很,小小的一个试弟子,竟敢如此嚣张,试弟子中第一人?难怪敢独霸一方,难怪敢乱了我仙门的尊卑秩序。”
呼延庆真是怒到了极点,满以为是踢到了铁板,被迫退让,已让他心中颇不好受。
现在看来,浑然不是那么回事,竟是个小小蝼蚁,披着块虎皮,冒充猛兽。
试弟子第一人,嘿嘿,便真是第一人,也须得冠着“试弟子”仨字。
既然是试弟子,就是牛上天了,在他堂堂外门弟子面前,也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儿。
现在看来,他前番的退让,分明就是掉了天大的面子,这一局就算扳回来,传出去,他呼延庆也须面上无光。
图灵一看势头不对,险些惊得魂飞魄散,不住冲许易传心念致歉,悄无声息地避退开去。
“好啊,这茬的试弟子,还真出了人物,小小蝼蚁竟有如此派头。”
“该死,这家伙害咱们丢了好大脸皮,若不给这蝼蚁个难忘的教训,咱们兄弟还如何在仙门立足。”
“跟这蝼蚁费什么话,直接让执法殿的人拖走,否则,咱们就一起闹上去。”
“…………”
顿时,众外门弟子乱声如鼓,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挽回丢失的颜面。
呼延庆盯着依旧木讷站立的许易,心中无名火起,他分外不习惯许易的冷静。
在他看来,这种冷静本身,就是对他的极大挑衅。
心火一起,呼延庆身形一错,左掌五指骈起,猛地朝许易抽来。
他根本没将许易所谓的试弟子第一人放在眼中。
唯因,东华仙门等级森严,试弟子若敢对外门弟子出手,便如犯了天条。
他就是要当众折辱许易。
眼见他一掌就要击中许易,一道水幕忽的在许易身前立起,顿时将呼延庆隔开。
“好大的胆子!”
呼延庆怒喝一声,下意识地便以为是许易出手了。
“呼延老弟,好大的火气。”
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突兀地现在场中。
“范兄,怎么,你要管这闲事?”
呼延庆阴沉着脸道。
壮硕中年道,“呼延兄可否卖个面子?”
呼延庆仰天打个哈哈,指着许易道,“我当你哪里来得自信,原来背后戳着你范兄,不巧的很,范兄的面子,某不打算卖。”
壮硕中年微微一笑,“那就请呼延兄划下道来。”
心中却极不耐烦,暗骂呼延庆,你个蠢货,老子这是在救你,你若知道老子的下场,你还敢在这位大爷面前蹦跶,老子算你真有种。
呼延庆冷声道,“也罢,既然范兄开口了,某总要念一脉香火情。你让这姓王的,给某跪下磕三个响头,这件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壮硕中年眼皮骤冷,还待说话,一道人影横空飚来,直射呼延庆。
那人来得突兀,呼延庆招架不及,竟被那人一脚扫在胸口,闹了个灰头土脸。
“鼠辈找死!”
呼延庆才控稳身形,怒声喝骂。
岂料,那人如疯狗一般,再度扑上,狂暴的火灵力,聚成一个个硕大的火球,不要钱地超呼延庆砸来。
仓促之际,呼延庆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转瞬,周身便被烤焦,毛发也秃了一片,却终于看清了攻击者,大怒,“曹杰,你吃了疯药了,跟我起什么劲。”
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这曹杰是外门弟子中有名的混不吝,性格乖张,无理霸道。
惜呼人家有个好先辈,留下绵长的福泽,门派内的大人物,多愿意给他关照。
整个外门弟子中,曹杰,是呼延庆仅有的几个不愿面对的硬骨头。
这会儿,他被曹杰逼得相形见绌,一众跟班却没出手相助,正是一众外门弟子,对这曹杰忌惮极深。
“弑剑诀!”
呼延庆被逼出了真火,怒喝一声,身子陡然压缩,掌中先出一把乌黑玉剑,一口浊气喷在玉剑上,玉剑剑柄处的一枚中品火灵石,瞬间消失。
玉剑陡然爆出通红剑芒,剑芒狂涨,浩荡剑威,席卷场。
曹杰身形爆退,灵力化墙,在周身织就一圈又一圈。
直退开近百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这次控稳身形,阴冷地盯着呼延庆。
最后一击赚足面子的呼延庆,似乎并不比曹杰好过。
面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眼神涣散,似乎才从九幽地狱爬出来一般。
“为什么,姓曹的,为什么,老子又哪里惹着你了!”
呼延庆几乎是嘶吼地喊道。
他想不通,要踩死一只蝼蚁,怎么就这么难呢。
先是范宽出来挡事儿,这会儿,曹杰又冒了出来,一个个都似浇了大粪的庄稼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