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姚的听觉才消失,陡然起了飓风,狂暴的飓风,轻松搅碎了裸露于白雪之外的苍岩,粉碎十人合抱粗细的古龙铁杉。
飓风卷过,那正燃烧炽烈的尘剑顿时光芒敛尽,巨大的冲击波轻松将王姚卷上半空,澎湃的剑芒依旧从黯淡的尘剑散发而出,却不攻敌改作环绕己身,顿时,演化成最坚固的堡垒,毁天灭地的飓风,也不能摧折他一根发丝。
下一瞬,王姚便见到了此生最震撼的场面,东南西北绵延无际的皑皑群山,竟在一瞬间同时坍塌,整片大地都在剧烈塌陷。
好似这一方世界,都要在先前那恐怖的巨爆,彻底崩塌。
神念探出,许易早已没了踪影,王姚耸然惊觉,再度分出朝那玉尸捕捉而去,那玉尸竟也没了踪影。
下一瞬,王姚明悟了“这巨爆必是那该死的家伙发出的,他,他怎么敢玩如此……花招!”
本来一切都按他设定的剧本在走,只待他一剑发出,到底矛强,还是盾硬,立时便见分晓。
岂料他耗费如此心力,不惜折损寿元,用这血禁噬魔秘法,只为击出最强之剑,攻向最强之矛,以求在绝境,领悟突破剑意。
岂料在这最关键时刻,那最强的矛竟然逃跑了!
逃跑了还不算,竟还如此阴险卑鄙,放出如此惊天巨响,趁乱盗走了玉尸。
若再平常,此等狡计,如何能算计到他王姚。
奈何许易接住先后接住了他两剑,在王姚心已不自觉将许易作了熊北冥那等级数的人物。
他无法想象,自己和熊北冥对战,熊北冥只怕战死,也绝不会逃走。
这一等量代换,让他彻底忽视了许易会使此小动作,方致有眼前的局面。
越想越是悲愤,哇呀一声,王姚连续喷出几口浓血,忍不住暴烈嘶吼起来。
天空之上,诸人目瞪口呆,不知谁先笑出,诸人皆笑。
实在是眼前的一幕,太解气了,自打他王姚艺成以来,何等嚣张跋扈。
谁能想到,他也有今日。
八名内门仙君,唯独秦清一人,剑眉紧锁,发出一道谁也不曾察觉的叹息声。
相比专心致志催发至强剑意的王姚,秦清等内门仙君亲眼目睹了巨爆是如何发生。
眼前万山倾塌、雪海炸天,固然震撼,秦清却恍若不见,唯因她心头已被另一件事带来的震撼充满——她认出许易来了。
实在是似此般的战斗场面,她在玉浮山大战,见过好几次,熟悉得用鼻子都能闻出雷同来。
如果说单凭此类爆炸式的攻击段,要确证许易便是玉浮山大战的那位星海使者,未免有些牵强。
但同样的在巨爆过后,神念便失去了对此人的捕捉。
更巧合的是此人同样能在如此惊天动地的巨爆,安然存生。
巧合一,若非同一人,又该如何解释?
然则此刻,秦清锁定的不止是许易在玉浮山化作的混乱星海使者,而是真真切切识别了许易的真身。
当日许易将吟秋郡主托付于秦清,并赠上一枚上品水灵石做吟秋郡主入太清上派的进阶之礼。
果然,向宗门上缴上品水灵石后,又在秦清的力推下,吟秋郡主成功跨入了太清上派的门墙,并列在秦清门下修行。
二人相处日多,吟秋郡主羡慕秦清的修行天赋,秦清感念吟秋痴情,二人感情渐好。
彼此相谈,少不得要提及那位纵横玉浮山的混乱星海使者。
吟秋也不愿瞒秦清,便将许易曾做过他晋阳宫护卫统领的身份道了出来,她虽未提及许易的名姓,可点出了许易曾入晋阳宫护卫,秦清便自动对上了号。
当初许易由淮西府调往路庭,秦清尚在淮西府做她的秦长老,曾特意关注过许易的调职情况。
此时接上吟秋郡主给的线索,由淮西府调往路庭晋阳宫,再联系时间点,要锁定许易的身份,实在容易。
锁定了许易的身份,她当然也回过味来缘何许易要在王姚对她下之时,横加阻挡。
她凭直觉,许易为的不是秦清,而是淮西府的秦长老。
有那具晶玉骷髅在,许易要认出他来,同样简单。
一念至此,秦清不由得大为震动,昔年还得小心翼翼变着法子向她讨教修行问题的不入流小辈,一转眼便化作了如今能与王姚这等杰出的超级天才兵家论敌的绝顶强者。
造化之奇,莫过于此。
感叹罢,她心又浮起别样滋味这人既狡且憨,动不动为旁人拼命!
就在秦清心念飘腾之际,满天雪浪终于散尽,却哪里还有许易踪影。
王姚催动尘剑,剑芒闪烁,顿时将原先的洞府再度于积雪开辟出来,神念遍寻,更不见那金匣的踪影。
王姚恨声道“好个贼囚,好个东华仙门,这笔账王某记下了。”?
………………
就在王姚开凿洞府之际,许易已出现在两千里外。
彼时,神秘无名氏的话给了他提醒,就在尘剑要激发出剑芒之际,他顾不得痛惜磁芯珠,一举捏爆了残存的数十枚磁芯珠,制造了惊天巨爆,于混乱抢走了玉尸和洞府的金匣,他便催动怒风符及时遁走。
本来,按他以往的战斗风格,趁着巨爆起时,灭杀王姚利益更大。
但王姚实在太强,那剑芒揉炼的剑意更是收发由心,许易根本没有把握于巨爆之取走王姚的性命,弄不好反被王姚袭杀当场。
另一层他非是无根脚之人,他作为东方拓的客卿出场,所见者极多,一旦真将王姚灭杀当场,东方拓必首当其冲。
风险和利益完不相匹配,许易当然不愿冒险。
只要玉尸与那金匣到,他这笔买卖便算做得值得。
却说怒风符符力耗尽,许易定住身形,托着玉尸,神念探出,寻了个偏僻之处,干净利落地开凿了个石室,以神隐珠掩藏了行迹,又取出玲珑塔布置了防御光罩,他才小心仔细的打量起身旁的玉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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