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左右为难,进退失据,许易不知该如何取舍。
盘膝安坐阳台许久,许易还是决定继续等候下去,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亦相信瑞鸭所说的缘法。
在他想来,所谓缘法便脱不出一个缘字,既然有缘,又何愁不能遇到。
当下,他尽可能的将神念外放,锁死了以这停阳楼为中心,方圆五十丈的空间。
许易又枯坐一上午,正等的百无聊赖,道心都要崩坏,神念之中忽的现出一道熟悉的气息,许易陡然来了精神。
他锁定那熟悉气息许久,脑后一遍遍回溯,半晌也没想透,到底在何处见过此人。
不多时,这人竟朝这停阳楼来了。
许易顿时锁定,这人必定是瑞鸭所言的机缘了。
否则,缘何会在这三百万里之外的停阳楼中撞见故人,而这故人偏偏朝停阳楼行来。
他牢牢锁定此人,心中越发好奇,这人明显是服用隐体丹,变化了气质和面目。
可许易如今的修为,隐体丹早不能蒙蔽他的双眼,他看的分明,这人堪堪到感魂前期修为。
在这北境圣庭修炼界中,只是小喽啰一般的存在,如此人物怎的会和天大机缘扯上关系。
转瞬,这人便进了一间雅室,等候片刻,又有一人到来。
两人皆以传音互答,交谈不过半盏茶工夫,后到的那人便自离去。
截听罢两人传音,许易心中已一片透亮。
通过两人适才的交谈,他已从茫茫回忆中找到了这人,竟是当初偷盗淮东府陈家天神图残图,特来求他托庇交易的俞老贼。
彼时,俞老贼将那天神图残图在他处卖出了天价,而后许易又拿这天神图残图在秦长老处作了晋升之阶,才彻底稳固他在淮西府的局面。
而交易达成之后,许易便送这俞老贼离开,从此再无音讯。
再后来幽暗禁地之行,一位精通灵脉矿勘探的乌衣中年突然找上门来,由头便发于这俞老贼。
根据那乌衣中年自承,正是俞老贼的介绍,说他许某人信誉卓着,他才特意来寻许易交易。
至此,许易便大概明白了俞老贼和乌衣中年同处于一个圈子,这个圈子以诚信为基,以消息为资源,触角延伸极远,能量颇大。
适才,他截听了俞老贼与那人的谈话,也证实了他这个猜测。
其中内容果然与天神殿之行有关,似乎也是一桩交易。
至此,瑞鸭所谓的机缘,已然部明朗。
当下,许易出得房间,腾下楼来,在大堂处将俞老贼截住,传音道“俞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俞老贼这一惊非同小可,下意识便想遁逃,却被许易神念牢牢禁锢住。
又听许易道“俞兄,仔细看看,再走不迟。”
俞老贼转过头去,待看清是许易面目,长长舒了口气,拍拍胸口,传音道“你可吓死我了,原来是许兄你啊。”面上颇有几分万里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当日,他偷盗陈家天神图残图选择与许易交换,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事实却证明他的选择没错,许易这人虽然狠辣,却颇讲诚信,不仅干净利落的结清了灵石,还将他一路护送进了传送阵,仔细算来,这份恩情非小。
当下俞老贼便引着许易又进了那间雅间,正待传音,许易挥挥手,示意他稍后,随即掌中现出一枚界障珠来。
界障珠禁制催开,俞老贼讶道“好呀,年余不见,许兄竟又得了天大造化,不仅修行突飞猛进,竟连这界障珠也备齐了。适才许兄以神念将我禁锢,俞某连动弹也不能,莫非许兄已修得真凝圈大圆满?”
他简直难以置信,彼时他见许易,许易尚未跨入阴尊之境,短短年余工夫,竟一跃而至真凝圈大圆满。
普天之下,天才俊杰多如过江之鲫,但也断无许易这种神话得超出了理解能力的范畴。
许易无意在此事上多加纠缠,微笑道“机缘巧合,的确是机缘巧合,不瞒俞兄,许某如今已跨入阳尊之境。”
直承阳尊之境,乃是他先前截听二人的谈话,知晓后续的交谈要得以进行,阳尊之境是道关卡。
俞老贼脸上表情仿佛被冻住了,怔怔盯着许易,说不出话来,良久才一拍桌子,说道“许兄有如此造化之奇,也难怪会在这三百万里外将俞某寻到,说句天意也不为过,如此说来,许兄来寻我,必定也是为了天神殿之行吧?”
俞老贼能以低微境界,从堂堂陈家将天神图残图偷来,还能完成交易,辗转逃到数百万里之外,凭借的便是一等一的超卓心智。
许易才一露面,俞老贼便知晓,这不可能是巧遇,念头再度发散,便猜到许易缘何而来。
至于许易是如何找的他,他已懒得关心,只知晓许易断不会是来加害于自己的,与此同时,又暗暗打定主意,待此间事了,立即向总会申请调动,另觅他地谋生。
许易道“某确实想就入天神殿一事寻俞兄帮个忙,俞兄消息灵透,必有教我。”
许易适才对俞老贼与那人的对话听的分明,似乎是有人在召集人马组队,而俞老贼专司将人员往那处牵引。
许易想不透,组队有何好处,怎能令人趋之如鹜。
故而,直接将话茬挑明,看俞老贼如何接。
俞老贼道“许兄是我故人,于我多有相助,此事我不瞒你。如今,俞某正在操作一桩生意,便是有人在我处发布了消息,需要组织人马共同入天神殿一探,许兄可有兴趣?当然,准入令的费用要各自承担。”
许易道“不知这组队是如何组法?还请俞兄说详细些。”
俞老贼道“具体的细节那人没明说,但我也能猜到不离十,既然是他组队,自当以他为主,加入其战队,每人需交纳十万灵石,这些灵石应该不是他收去,想必是用来支付给我们天信总会,当然,我在其中也有一笔不菲的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