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茹嫣一直心事重重地坐在窗台边,红儿放下手中的琴,叹气着跑过去问:“雪姑娘,你都这样发呆好几天了,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让红儿帮你解解忧!”
雪茹嫣回过神来,欣慰得摸了摸红儿的头发,嘱咐她道:“你专心练琴就是了。”
两坛扶桑酒已经送来了,按照那日章怀王说的话,今天晚上他的马车就会来风月四时歌接她,而等待她的……
“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吗?”
“雪姑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雪茹嫣一声轻叹,说道,“去跟刘妈妈告假,说今晚我要跟章怀王出去,晚上不会回来。”
“哦,”红儿应下,“那我晚上也不回来了?”
“你不用去,”雪茹嫣说,“你留在楼里好好练琴,年纪一天天变大,得抓紧时间为自己准备了。”
雪茹嫣摸着她耳鬓边的碎发,为她整理了会儿,慈祥和善的目光就像是她的母亲。
红儿一下鼻头酸了,对雪茹嫣说:“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爹娘死得早,雪姑娘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见她这副模样,雪茹嫣笑道:“傻孩子。”把教坊里遇到的人当成亲人,她也只能感叹红儿单纯了。
不过她不会辜负这样的感情,也同样对红儿说道:“你也是我在世间最后的亲人了。”
“雪姑娘……”
“快去找刘妈妈吧!”雪茹嫣道。
马车如约而至。虽然夜不归宿不合规矩,但刘妈妈听说是章怀王找她,便没说什么,让她离开。
她穿上最厚重的衣服,每迈出一步都是艰难。
像赴法场一样。
“请吧!”
来接她的人没有好脸色,雪茹嫣向他微微福身,然后快速上了马车,不愿让其他人看见。
那两坛酒,她叫红儿送去给了鸢娘。这个月的花魁应该是拿下了,她也能稍稍安心一些。
只是,这样值得么?
马车在一路行驶,雪茹嫣坐在里面,一直想着这个事。
值得吗?她反复问自己,这辈子孤苦伶仃,流落教坊,最终还是要靠出卖自己?
她哭了,久违的哭了。
马车带她走了很远。
“下车!”
车夫叫她下来,掀开门帘,意外的,眼前不是章怀王府,而是宫廷,她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她惊讶,诧异:“敢问,来对地方……?”
“废这么多话干什么,进去!”那人一点好脾气都没有。
雪茹嫣愣了一下,那人已经驾着马车离开。
她只有往前走。这里看不见一个人,一片荒芜,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宫殿,好像荒弃已久。
雪茹嫣稍微收拾了下行头走进去,里面出乎意料的干净,跟外边凋敝的景致完全不同,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
“王爷?”雪茹嫣试着叫他。宫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家具摆件,一说话满是她的回音。
雪茹嫣继续往里走,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宫殿里一步一步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她又叫道,忽然。
“唔!”
有人从身后擒住她,将她往一边的柱子跟前带。那人力道极大,扣住她口鼻,差点要她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