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俞青朗眸如星海,璀璨若水般,静悄悄地看着她。他一直不说话,雪茹嫣焦急,总不能两人一直都这样干站着。
此刻,她想起了祈莫的话,立即跪下,向他求饶,说:“奴家之前跟公子说的都是谎言,奴家七岁时家道变故,承蒙上天有好生之德,逃离死局,入教坊,隐姓埋名,苟活至今,在七岁前,奴家是前宰相江肆之女江萍茹,因为家父是罪臣,所以不敢与外人道,并非有意欺骗公子,请公子饶恕。”
她一口气把认错的话都说完,然后立即给俞青朗磕头:“奴家恳请公子不要揭露奴家的身份,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
他是小楼公子,要认真查,一定能查出她是江肆之女。那这件事,就大了。
本应该死在十二年前刑场的人至今还活着,要重新砍她的头不要紧,但要是追查到王司礼大人,查出是他当年暗中操作救了她,会牵连到王大人一家,说不定又是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所以雪茹嫣再次叩拜:“恳请公子念在苍天好生之德上,替奴家保守秘密,放过奴家。”
她接连三拜,匍匐在他跟前,一动不动。这样卑微,这样无助,楚楚可怜得,叫俞青朗有一丝心疼。
不认看她恳求的样子,俞青朗闭上了眼,轻声叹:“宰相千金也能做出这样卑微的举动吗?”
雪茹嫣不理会他的话,依旧伏在地上,贴在他脚跟前。
“起来。”俞青朗不忍,伸手拉她起来。
可雪茹嫣不干,又趴下去:“请公子不要告诉他人奴家的身世,求公子了!”
她凄怆哭喊,声声颤抖。俞青朗无奈皱眉:“本公子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能信赖的人?”
她稍有一怔,俞青朗说:“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向外说?我难道是那种喜欢说三道四的长舌妇?”
他将她拉起来,这次,雪茹嫣没有拒绝。
她的身子如弱柳迎风,要多柔弱有多柔弱。俞青朗再次叹息,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副身子是如何抗住那些大风大浪的?
死里逃生这种事,即便是七尺男儿也不见得能承受住,莫说她一个女子,在这个世道上改名换姓,无家无亲,还不能认自家的姓,孤苦伶仃的,这样活下来。
俞青朗一把拦住她,轻轻拥她入怀。他的体温微微传来,温润得就像他这个人,一点点的温暖,却能让人得到最大的安慰。
俞青朗道:“你受苦了。”
一声受苦,叫雪茹嫣落下泪。体谅的话总是能轻易撬动人的眼泪,叫人失去控制,贪恋这一份温度。
温柔,总是最致命的。
雪茹嫣哭了,哭得很伤心。俞青朗什么也没说,但能借出肩膀,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的手轻轻扫过她脑后的头发,一下下,温柔得就像娘亲一样。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以后需要帮助,来找我。”
天哪!她雪茹嫣何德何能能得到小楼公子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