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看看你,”俞青朗唇齿轻启,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我知道今天他找了你,他有很多事不能告诉你,他对你好,其背后是什么主意,你很难料到。”
俞青朗字字带着气声,声音低沉而磁性:“你吃过他的亏,远离他。”
“俞公子的话奴家怎会不明白?可章怀王是王爷,今天也是为了帮我。”
“有我帮你就够了。”
雪茹嫣身形稍愣,站在他怀前僵硬不动。
俞青朗的话让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有点蚂蚁挠心的感觉,又有些想要逃离去钻个地洞暂时躲起来!
她舔舔嘴唇,轻声:“俞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青朗将她从怀前拉出来:“我是说,你不要跟他走太近。”
“为什么?”
“因为,我会不高兴。”
雪茹嫣怔怔看着他,总感觉今天晚上的俞青朗好像不一样了。
他松开手,走到窗边,覆手而立。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从小身边就没有什么人出现,就活在高塔里,只有兵书武学,刀枪棍棒,连说话也是跟身边唯一侍奉的人学的,他死了以后,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雪茹嫣静静听着,没想到他竟然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所以,我总是喜欢去看人心,看形形色色的人,看他们喜怒哀乐,看他们装模作样,都觉得有意思,渐渐也就学到了一身看人的本领。”
雪茹嫣继续听着,没有插嘴打断他的话。
俞青朗忽然转头,鬓角前的发丝垂落到肩后,忽然轻轻一笑:“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事情,我就知道,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孤独清冷,有世人安难以承受的凄凉。”
他的话渐渐冰冻住雪茹嫣的心,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
他看着她,那样的眼神,雪茹嫣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她会有感触并沉沦下去。
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她自己也是这样,她把这种眼神,叫做慈悲。
俞青朗也正是这样的眼神,甚至比她更为通透。
难怪,在她见他第一眼时就会被他吸引,有莫名的感觉。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气度与外貌,更多是因为,她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
也难怪俞青朗曾说,他们是一样的人。
雪茹嫣缓缓低头:“能和小楼公子只一样的人,奴家很荣幸。”
“荣幸没有用,活下去才有用,”俞青朗道,“人,身不由己,为了自己,也为了我,远离章怀王吧。”
雪茹嫣笑了:“可是,他是王爷,奴家只是教司坊里微不足道的小宫女,在教坊一天,就不能避免与王爷见面,俞公子的话未免太强人所难。”
俞青朗忽然转变口气:“当然,你一定要飞蛾扑火,我也不会拦你。”
雪茹嫣又是一怔,再抬头时,窗前已经一片空荡,哪里还有那身清雅的影子?
俞青朗走了,走得就像她在做梦一样。
窗外的风让她有些哆嗦。
雪茹嫣这才走过去将窗重新合上。
这才彻底度过今天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