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茹嫣的话说得轻巧,但贵人岂是那么好遇上的?她们在教司坊的年月大多比雪茹嫣长,这么多年了也没遇着哪个贵人,可以左右司青将已删除的名单恢复。
大家害怕她一分,她的神秘感也就更多一分,所以,这次在宫里边一起参演宫廷宴会的人都疏远她,对她敬而远之!
除了鸢娘。
“势头太盛不好,容易招来损害。”鸢娘道,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水。
干干净净的水在被子里淌了一下,雪茹嫣有些怀疑,但抬头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问道:“鸢娘姑娘的舞排得怎么样了?”
“基本成型,但其他配舞的人都是临时抽调,所以还需要继续磨合,”她说,“大家都在讨论你用了什么方法恢复名字,甚至有人说你出卖色相,以后你在月柳巷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
对她的话,雪茹嫣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怎么,你不信?”
“我之前有好过嘛?”雪茹嫣反问,和鸢娘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在这片琴房只听见她们畅快大笑的声音。
“你真是有趣的人!”鸢娘快笑出了眼泪,“我现在相信月凉那件事是她的错了,你这种性子怎么是会用那种方式来夺名利的人。”
有人说过,敌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而之所以会成为敌人,大多也都是因为你们很相似。
之前雪茹嫣就听祈莫还是俞青朗说过好几次,鸢娘跟她一样,眼神里带有野心。
所以也就她能如此确定,了解自己吧?
雪茹嫣又淡淡地笑了,两个同样有野心的教坊女啊……
她的心绪渐渐低沉,仔细想,她和鸢娘应当还是不一样。
她的野心只是出自她的身世,如果不是有重回京城的机会,留在江北,她或许不会这样有野心。
而鸢娘的野心,也许源自于她灵魂深处,最原初,最根本的欲望。
但她还是对鸢娘报以友人般的心情,毕竟她是现在教司坊里唯一能理解她的人,也是唯一动她的人。
“我没想过要有多少势头,”雪茹嫣说,“但身在月柳巷这种地方,很多事就不由己了。”她看着鸢娘,忽然问,“三王爷还好吗?托你的福,三王爷的人没再来了。”
“嗯,那就好,”鸢娘说,深深地松出口气,“这些你我算扯平了吧?我之前仗着有三王爷做靠山,第一场舞就风头太盛,就被人整了,这京城的月柳巷果然是如狼似虎的地方,你也小心点,那些女人可厉害着呢!”
再厉害能有你厉害吗?雪茹嫣在心里说,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好事答谢说:“多谢鸢娘姑娘提醒。”
“不客气!”鸢娘爽朗地说,“不过,你怎么又跟丽嫔沾上了关系?你背后的人难道是丽嫔娘娘?”
雪茹嫣吃惊:“怎么会!“
”嗯?“鸢娘不相信地看着她,眼睛稍稍眯起来,”你可不要骗我,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背后的人你不也知道了?现在想想,你能知道我的秘密,又能将我从钦天监带出来,你背后的人一定不一般,连三王爷都做不到的事,如果是丽嫔娘娘,那就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