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送往京都的信件还没抵达,京都的来信就到了襄七王府,这一次,信里附赠的还有一块禁卫军令牌,以及各地领军将领姓名住址乃至是其妻儿家眷的下落。
甫一见,便是危急之意。
信上只有八个字:伺机而动,相机行事。
个中含义不言而喻,只差一道密旨那便是要他出兵勤王,可偏偏就是差了这么一道密旨。
八个字,慕容瑾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更忧心王妃父女下落,若为真,李父危矣,若为假,李家危矣。
李父在襄七王府,若是愿意随他去借兵,那便是手到擒来,必被乱臣不容;若为假,这便是为他布的局,然李家不倒,他这女婿总归不会过得太潦倒,更难保不会揭竿而起……
这是皇兄亲笔不错,却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当务之急,还是王妃父女的下落。
至于这封信……师出有名,自然不会没有将领相助,总归在外地有兵权的也就几个将领,也都不是难相与的人。这并不是太要紧的事儿。
慕容瑾放下信,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兀自安慰着自己,却依旧难掩心慌意乱。
这三件事如何能自欺欺人呢?
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却妻子失踪、儿子中毒,上有君命不可违,下有积年旧冤不得平,最后一件倒是已经拖了太久了,也不在乎再拖多久了,只是,只是迫在眉睫的事儿也让人毫无头绪,这该如何是好?
这仿佛是一夜之间生出来的变故,自然,他深知此事非易,也无甚巧合之可能,却依旧无从下手。
那段日子府上在筹办喜宴,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城里城外搜查的结果并不乐观,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门房的记录,以及允城那边的守军了。
就算一时半刻找不到人,也得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论所图为何,他们活着对方能得到的利益才是最大的。
慕容瑾想,却依旧不可避免的往最糟糕的方向上猜测,可这封该往李家送的信,他却迟迟没能下笔,他要写什么呢?
无论怎么写,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除了徒增烦恼外别无益处,更何况,京都城的那个“嫡子”还生死未知,想来应当是皇兄和李兄的一场精心筹谋,若是此时收到消息,知道儿子真的生死未知,连带着父亲和妹妹也不知去向了,只怕是要坏事……
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枯坐了一整天,进进出出通传的人是没少见,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他早就自己去允城问了,若不是他还要留在王府等——
“报!王爷!羡仙院角门上收到一只箭羽!”
终于……
慕容瑾隔着帕子接了,却是隐隐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有要求,便是好事,便不算坏消息……
可箭羽上绑着的布条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张空的红布条!
“叫府上分管布匹采买的管事来,快去!”吩咐着,慕容瑾又燃了灯,对着烛火细细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