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梅迪山脉,位于南方侯爵领和奥尼侯爵领之间,一直向东延伸进东方大公领。
木松的家就在塔梅迪山脉中的沙纳镇山沟村。
大山苍茫,拿着个地址想找人很难。
幸好有小乖,要不然真不知道在路上走多少天才能到达。
沿路打听,很不容易才找到山沟村所在。
从空中看下去,山沟村名副其实,就在一条小山沟里,村庄并不大,山沟里零星散布着二十多间破旧的木屋。
只有小村旁边种植着不多的农作物。
木松曾经说过,他们全村人都在山里伐木烧炭,用木头和木炭从外面换回粮食,艰难维持着生计。
担心小乖吓着人,离得远远就从空中落到地上,杰利步行进村。
向村民们打听到木松的家。
还没走近,就听到他家里面传出哀求的声音。
“八婶,你无论如何帮木松找个女人,只要能生娃就行,给家里留点希望,我们真的不挑,丑的废的傻的都行,求你了!”
“你们还能挑吗?你看木松现在的样子,走路都难,木头也扛不了,在山里就是废物,谁愿意跟他?要是你们真想找就再拿点……”
“滚……给我滚蛋!你就是来我们家骗钱骗东西,已经第几次了?老子不娶啦!”
再次听到木松的声音,杰利既想笑又感觉心酸。
一个大婶从木屋出来,指着屋里面大声咒骂起来,离开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
门开着,杰利走到门边向屋里略一打量。
只见木松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满头乱发满脸胡茬,瘦成皮包骨的样子。
旁边坐着个头发花白的大妈,肩膀颤动,掩面低泣着。
杰利敲了敲敞开的木屋门。
木松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那个大妈停止了抽泣,胡乱擦擦眼角的泪水,惊疑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人。
好一会,木松才反应过来,支撑着从床上下来:“杰利,你怎么来到这里了,那么远,我又这个样子……”
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哽咽起来。
快步上前扶着木松,杰利安慰道:“还活着就好!不用伤心。”
头发花白的大妈很拘谨,那一身帅气的骑士打扮让她感觉敬畏,这可是骑士老爷。
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窘迫地遮掩着衣服的破洞,低声问道:“你是木松的朋友?你……你吃过了吗?我给你弄些吃的。”
杰利摆摆手道:“自己人,不用客气,你忙你的吧,我和木松聊聊。”
木松坐回床上,说起在要塞的经历,直摇头叹息。
“我是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现在别说力气,连力都没了,干不了重活。”
“为了疗伤和回家,那些军饷都花光了,根本没人管我们死活……”
杰利唏嘘地看着木松展示的浑身伤疤,只能说他真的命大。
“我早点知道你的情况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帮着木松扣好衣服,向他发出邀请:“去我的领地吧,你的伤需要慢慢调养,养好伤帮我教教那些学员就好,缺人手呢。”
木松环顾着破落的家,自己的情况当然清楚,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感动地点了点头:“我真的能帮你吗?我都废成这个样子。”
“能帮,放心吧,伤会好的,而且我们当初的教导多轻松,你肯定能胜任。”
答应就好,不过怎么去联水领就很成问题。
太遥远了。
骑着小乖出来当然快,可从这里坐马车去乱水镇,粗略估计要走大半个月。
头疼啊!
但也不能眼看着木松这副样子不管。
只能自己担起护送的任务,陪着他慢慢坐马车过去。
和木松商量好搬家的事,趁着天色还早,杰利飞了一趟沙纳镇。
找到镇公署帮木松一家办自由民身份,再买一辆好点的马车和两匹马,请人赶上马车到山沟村。
从沙纳镇回到山沟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只能在这边住一晚了。
小乖不用照顾,这里到处都是山林,自己会找吃的和找地方休息。
木松的家人都回来了,他父亲头发白了还要去山里伐木。
木松的妹妹木叶,才十一二岁的样子,已经去帮忙抬木头烧木炭,干起大人的活。
如此窘况,几年后木松一家在村里也是等饿死的份。
平民们过的都是苦日子,谁能接济得起?
木叶点着灶里的柴火,灶上有一个装了半罐水的大陶罐。
木松的母亲从桶里倒出以麦糠为主料混杂着碎豆子的黄黑色面粉,准备熬面糊。
那怕有客人来,也拿不出什么好的食物招待。
刚从屋外走进来,杰利感觉尴尬,他衣着光鲜,木松一家衣衫破旧,还打满了补丁。
连忙从停在门外的马车上拿来早已备好的一大堆白面包和鲜肉,让木松的母亲煮晚饭。
这令木松的家人手足无措,知道是贵族老爷后更加拘束。
不过听木松说要搬家,去杰利的领地都面露喜色。
当杰利笑着说起领地里的姑娘随木松挑选后,木松的母亲直抹眼泪。
这一餐晚饭吃得非常开心。
木松一家人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为了木松,连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了。
当然木松的家人不愿浪费,什么都想带上,只不过被杰利阻止了,带这些杂物没用,还不如轻装上路。
大清早。
小乖在天空中盘旋,一辆马车载着木松一家向着乱水镇的方向跑去。
还好木松的父亲会赶马车,令杰利松了口气。
堂堂领主大人如果要赶马车回领地,那也太失礼了。
木松身体很差,已经连马都骑不了,这段旅程估计并不好受。
不过他们一家人都满面希冀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要去的联水领如何,起码现在就吃上了白面包和鲜肉。
与木松父母的木讷与敬畏不同,木松的妹妹木叶倒是个话多的。
虽然因营养不良瘦成豆芽菜的样子,扬起的小手更是布满茧子和伤痕,少女的天真却未改,对什么都好奇。
和杰利熟悉之后,不停地问这问那。
路上的风光令从未离开过山沟的小姑娘惊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