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每个房间一般有八个床位,是那种通铺,两边各一个,可是十号房间在我进去之前,就已经挤满了十五、六个人。
进去之后,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走过来一个犯人扯住我的头,说:“以后该怎么做,你懂不?”
我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后来,我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折磨。
我知道我从今以后不会再有好日过了,这里不是人间,这里是地狱,这里是权势统治一切的地方,我一无所有,又得罪了吴阎王老爹那种强人,我已经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真的,当时我感觉我快要死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活得这么悲哀。
后来,他们打累了,把我绑在厕所的马桶旁边,我垂下头,微弱的踹息着,在这种状态下,才能找到一丝活着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都快睡着了,感觉旁边有人轻轻的推着我。
“喂喂,醒醒,老弟,是我啊。”
我艰难的撑开眼皮,看到眼前出现一个肥硕的猪头,呲着满口金灿灿的大牙。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金牙成小心朝四周看了看,从裤衩里掏出一根烟,塞到我嘴里,说:“烟在这里可相当于金条,抽几口能提提神,老弟,看在我之前坑了你一回的份上,才冒险帮你的,你可得领我这份情啊。”
说着,金牙成将烟点着,又把反绑着我的绳子松开一些,他说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其他人都出去了,让我赶紧松快松快,等他们回来,说不定还要挨打。
“听他们说,你在学校把人捅了?唉,你可真点背,捅了谁不好,偏偏捅了权贵的儿子,听说他老爸是大人物,方方面面的关系很到位,在这里弄你一个臭学生,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小事?老哥我在这里说不上话,要不然也不能让你遭这份罪!”
金牙成是个奸商,唯利是图的小人,不过那是我过去对他的印象,此时看他说话的表情,倒不像是撒谎。
“你犯什么事进来的?”我问道。
金牙成搓了搓胸口的泥球,无所谓的说道:“我也是捅了人,小事!”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嫖娼被抓进来的,本来这事不大,可她找的那小姐不仅是个黑户,而且还吸毒,金牙成算是被坑了一回。
没人能体会到,在地狱苦海折磨之中,碰见一个能帮助你的熟人,是多么幸运。
总之,我跟金牙成聊了很多,他对我态度友善一半原因是因为他跟我同命相连,另一半原因,他被那天越叔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震慑住,以为我是个很有背景的人。
可后来听我说完自己的身世和遭遇,他却投来鄙夷的目光,“老子还以为在这里碰上靠山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土鳖,算了算了,好歹我也是当哥哥的,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说上话,让他们少打你几顿,不过,这事可不好弄,你出去以后混得好了,可别忘还我这天大的人情。”
我点点头,说一定,我不想再挨打了,因为我不想被那些人渣活活打死。
不过,金牙成做事一向没有靠谱的时候,他确实为我说了好话,让号子里的人轻点弄我,可结果是,被绑在厕所里的人又多了一个。
“草泥马,嫖娼给不起钱的狗东西,也学别人卖面子,你tm长脸了吗?”
接下来两天里,我都是在厕所度过的,身上的味道让我闻到就恶心,全身上下的淤青已经数不清。
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也许当初不是越叔把我身体练得这样强悍,我早就被送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了。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冤,姓叶的,我见你一次就被挨打一次,从认识你那天起,我生意就走下坡路,老子一生拈花无数,啥时候也没有被带进过局子里啊,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真tm倒霉!”
金牙成满口的抱怨,恨不得吃了我。
我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同情他。
原本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活下去,直到被人玩死,可是这天中午,事情生了天翻地覆的转折。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我知道,我不但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而且,我还有比那些所谓的富二代,**,阔少更不平凡的身份,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9527,出来一下,有人要见你!”
警察将牢房的门打开,点名要我出去。
号子里这群人,正准备对我进行新一轮的轰炸,听到这话,全都一脸讥笑的看着我。
“呵呵,不是法院的判决下来了,就是要弄死他的那位想到了新花招,这小子没几天活头了!”
“他走了,我们少了很多乐趣啊,以后拿谁开心啊?”
“大金牙不是还在这里绑着呢嘛,他皮厚,玩他一样。”
我永远忘不了我走出去那一刻,金牙成看向我复杂的眼神和看向号子里那些人渣绝望的目光。
可我自身难保,也没能力帮他什么。
警察带我出去的路上,态度变了一个样,对我很友善,还问东问西的,我脑子一摊浑水,弄不明白他态度转变的原因。
推开探监室的大铁门,昏暗的房间中,只亮着一盏灯,我看到灯光照射下,桌子对面坐着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气魄不凡。
“小凡……”其中一个浑身散着铁血正气的中年大叔,看到我身上的伤,腾的一下站起来,拳头没来由的握紧。
他这个样子很关心我,可我仔细打量这个人,却没有一点印象。
“李鑫,别激动,谈正事要紧!”另外一个中年大叔,小声劝阻道。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感觉他们不像来整我的。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们跟叶凡谈就可以了。”正气大叔立刻恢复到不凡的状态,对警察一挥手,对方立刻恭敬点头退了出去,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正气大叔把我扶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又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将手铐打开,桌子上还放着各种水果,他拿给我一个苹果让我吃。
说实话,水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高档的奢侈品,这几天我喝的都是稀粥,而且没有喝饱过,我拿起来,吭哧坑次的大口吃着,正气大叔嘴唇微微颤看着我,眼圈都红了起来。
“孩子,你不应该遭受这样待遇的,不应该啊!”他呢喃着,抚摸我的头,如慈父一般关爱。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越叔,他们看我的眼神从某种意义上说,真的很像。
“两位叔叔,我们好像不认识,是我爸让你们来救我的,或者,是越叔让你们来的?”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孩子,多的话你不要问,你只要把打架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俩,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另外一个中年大叔很严谨的说道。
他带着一个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如果说正气大叔的模样像是个将军,那么眼镜大叔更像是一个谋臣。
他们没有透露任何关于我爸和越叔的消息,问他们是不是朋友,他们也不肯说,只说这次来,单纯调查这件案子,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他们的出现就好像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把怎么跟袁凯雨约战,怎么意外之下捅了吴阎王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最后,他们问凶器是怎么来的,说这事很关键,我不能隐瞒。
我顿了顿,一口咬定是我买的。